案發現場,是每一名刑偵人員心中不可僭越的底線,因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刑事案件的關鍵線索,都隱藏在或是淩亂、或是血腥的現場當中。
所以無論是檢驗科的人,還是物證科的人,亦或是法醫許巍和他的助手,在忙碌各自工作的同時,都在盡量保持現場的完整度,我當然也不敢貿然將其破壞。
因為昨晚下了一些雨的原因,所以花園裏麵有些潮濕,這通常都是我們不願意麵對的情況,因為雨水會帶走大部分有價值的線索,從而增大破案的難度。
但正所謂凡事都有兩麵性,這種天氣條件同樣也會給犯罪嫌疑人製造不小的麻煩,想要銷毀抹除疑點全身而退,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殺死許峰的人,似乎做到了這一點,因為現場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有價值的線索。
除卻,一行小腳印之外……
看到這行小腳印的瞬間,我的後背就泛起了寒意,同時心中也是騰起了一種感覺,這行小腳印跟出現在張偉家的,應該是屬於同一個‘孩子’的。
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明顯的線索存在了,隻有一具屍體給了我巨大的衝擊,那番慘烈的景象說是觸目驚心毫無不為過。即便我當了這麼久的刑警,即便是我見慣了慘絕人寰的血腥案發現場,依舊是忍不住倒吸了兩口冷氣。
如同之前案發現場跪在地上的張偉一樣,許峰也是保持著這般屈辱的姿勢,他的雙手耷拉在膝蓋上麵,頭顱低垂著,就像是在虔誠的懺悔一樣。
許峰的長相我無法看清楚,因為上麵被塗抹滿了黃泥,以至於我無法從直觀上判斷出他的年歲,不過他那雙下垂的手,還是讓我有了一個大概的估量。
因為被雨水長時間的衝刷過,所以他的雙手透著一種腐白,皮膚看起來較為鬆弛,通常這樣的情況隻要用手指輕輕一捏,就能很輕易的抓起來。
除卻這些他雙手表麵還有少量暗斑和不太明顯的色斑,而且靠近指甲蓋新生成的皮膚比手部肌膚顏色白皙很多,透過這些細節,我推斷他的年齡要比張偉大的多。
至少,要在五十左右!
推算出了他的年紀,我也費解了起來:“這似乎說不通啊?”
“什麼說不通?”
就在我泛著疑惑嘀咕的時候,許巍走到了我的身邊,看了他一眼之後,我才指著那屍體說道:“許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偉的年紀應該是三十多對不對?”
“對!”
許巍點點頭,又提醒了我一句:“確切的說是三十六歲,有什麼疑問嗎?”
“嗯。”
我不假思索的說道:“我曾經說過,發生第一起命案的時候,我親耳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雖然充滿了艱澀和沙啞,但以我的推斷年歲應該不是很大,應該跟張偉的年紀相仿。”
“在開專項會議的時候,我跟楊峰有過探討,這起案件的定性無需再做考證,就是明目張膽的謀殺。所以我們推測張偉跟那個女人或許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他們的年歲以及女人說過的話,可以支撐這一結論。”
“可你看這個人,皮膚鬆弛手上存有暗斑,根據經驗我推算他的年歲在五十左右,那也就是說比張偉以及那個女人大了將近二十歲對不對?”
“嗯,你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證實過了這點,他今年五十五歲。”許巍點頭之後又問我:“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這起案件比我們預想的要更加複雜和棘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才繼續說道:“許峰跟張偉的年齡相差了十九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能算是兩代人了,為什麼都會跟那個女人有所交集呢?”
“這個……”
許巍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棄了揣度:“這三人在本案中存在什麼樣的交集關係,是需要你們去走訪查證的,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