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萬裏無雲,凮曦騎著馬疾馳在馬道上,不眠不休的這樣已經三天三夜了,馬都換了好幾匹,臉上皆是憔悴和風塵,看著不遠處的城牆,臉色卻愈發沉重起來。
馬不停蹄奔向城門,絕塵而去,絲毫沒有停頓,隻是遠遠的甩了張牌子。城門的守衛撿起來看到後,看著遠處的黃塵,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了。”
站到宮門口,凮曦下了馬:“母皇如何了?”
“先帝明日舉行大葬。”守衛看著凮曦,回答道,臉上卻有些猶豫。
凮曦歎了口氣:“母皇她……”
“先帝降旨傳位於皇後,淨月君。”凮曦的話被人截斷,抬頭看著來人,對方嘲諷的看著她然後揚起下巴:“你來的太晚了,凮曦太子。”
凮曦咬緊下唇,一切都了然了:“淨愁,我能見母皇一麵嗎?”
淨愁挑了挑眉,撇向一旁的守衛:“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嗎?”
守衛低頭:“屬下明白。”
淨愁拍了一下凮曦的肩膀:“走吧,去我那裏。”
凮曦頷首,拉著馬跟在淨愁身側,雖然警告過了守衛,可是自己回來消息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那人的耳朵裏。
淨愁抓住了凮曦的另一隻手,觸到對方手上厚厚的繭,擰起眉:“你是笨蛋吧,居然沒有帶兵隻身回來,你是找死來了吧。”
“我隻是想見母皇最後一麵,就走。”凮曦扯出一抹慘淡的笑容。
淨愁無奈的搖搖頭:“你就這點出息嗎?我知道你無心王位,可是你想想你的兄妹有多少都死在他手上了。”
凮曦抽出自己的手:“淨愁,你不該這麼做,也不該這麼說,即使你是他姐姐,也不能保證你沒有危險。”
淨愁冷笑一聲,細長的鳳眼微微眯起:“我們雲家可沒有這樣的人。”
凮曦無奈別開臉,轉移話題:“淨愁不是結婚了,夫婿可還好。”
“他……”淨愁一愣,忽然有些尷尬:“他……他身子有些不適,估計你這回見不到他了。”
凮曦也不在意:“也罷,淨愁遲遲不婚配,伯母伯父給我的修書整日都是讓我多規勸你。現如今,我也輕鬆了。”
淨愁停住了腳步站到凮曦麵前:“凮曦,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看著淨愁凝重的表情,凮曦一瞬間就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她抿了抿唇等待她的下文。
淨愁看出了凮曦的緊張,她垂下眼瞼:“我明白了,說到底你還是喜歡他的。”
凮曦攥緊了拳頭,沒有開口,是的,她喜歡著淨月。也因此,即使知道他做下的那些滔天大罪的時候,也寧願做個縮頭烏龜悶聲不吭。致使現在,兄妹五人隻餘下了自己,最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淨愁諷刺的扯起唇角,抓緊了凮曦胸前的衣襟:“你這個笨蛋,這個天下第一的大傻子,你都被毀了,你所有的一切都被毀了你還不明白嗎?你要完蛋了。”
“將軍。”
凮曦聽到了這一個稱呼,這個讓她永生難忘的聲音,僵硬的轉過了頭,眼前站著的那個人就是那個自己喜歡了七年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白衣,額上束著一條麻布的帶子,以示戴孝之身。蒼白的臉顯得那雙眸子越發黝黑,他靜靜的看著自己,毫無表情,濃密的眉毛微微蹙起,渾身籠罩著一股靜謐的氛圍。
淨愁放開了手,複雜的看著淨月。
凮曦拱手:“淨月君。”
“將軍剛回來,或許不知,你現如今要改稱呼了。”淨月露出一抹淡笑,櫻色的唇微微勾起。
凮曦張了張嘴,最後僵硬的吐出:“皇上。”兩個字。
淨月伸出手:“將軍還是隨朕去宮中,看看先皇吧,先皇定是想你的緊。”
看著那雙雪白的手,凮曦退縮了,明顯的陷阱,即使自己那麼喜歡淨月,也從來不敢確定自己愛他,願意為他去死這種事她不敢也不想確定。
“皇上,微臣邀了凮曦將軍過府一敘。”淨愁毫不退縮。
“淨愁,你是想讓凮曦將軍背上不孝之名嗎?”淨月側頭看著淨愁,不威爾怒的表情,讓人瞬間明白為何這樣的人能夠坐上現在皇帝的位置。
“我隨……您去。”凮曦說出了這句話,然後衝淨愁搖了搖頭:“真遺憾不能見到你的夫婿,下次有機會再來吧。”
說完跟著淨月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淨月先開了口:“邊關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