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漢紀(14)(1 / 3)

當時靈帝隻有14歲,就問曹節:“何謂互相結黨?”

曹節回答說:“所謂互相結黨,就是黨人。”

靈帝又問:“黨人何罪之有,一定要誅殺?”

曹節回答:“他們結成朋黨,意圖不軌。”

靈帝又問:“他們想做什麼呢?”

曹節回答:“想要逆天篡位。”於是靈帝就批準了。

有人告訴李膺說:“你應該逃走了。”李膺說:“侍君不辭難,犯罪不避罰,這是身為人臣的節操。我已經60歲了,生死有命,再說,何處才是容身之所呢?”就主動去監獄投案,被酷刑拷打至死。

李膺的學生和以前的手下也被囚禁,禁止為官。侍禦史景毅的兒子景顧是李膺的學生,因為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而得以逃避處罰。景毅感慨地說:“我本來認為李膺是一代賢才所以才把兒子放心交給他,怎能因為名單的脫漏而苟且偷安?”於是上書檢舉自己的兒子,景顧被免官回家。

汝南督郵吳導接到逮捕範滂的詔書,到了範滂所在的征羌縣後,獨自一人待在驛站裏抱著詔書趴在床上哭泣,縣裏的人都茫然不知所措。

範滂得知後,說:“這一定是來抓我的。”於是自己到監獄投案。

縣令郭揖大吃一驚,走出來解下印綬,要跟範滂一起逃走,說:“天下之大,你為何偏到此處?”

範滂回答說:“我死了,災禍就會停止,不能因為我的過失而連累你,也不能讓我的老母親流離失所。”

母親去見他最後一麵,範滂對母親說:“弟弟仲博孝順恭敬,可以供養您。我就跟著父親龍舒君去九泉之下。活著的和死了的,都各得其所了。隻希望您可以忘記我這個不孝之子,不要太過悲傷。”

母親說:“你今天能和李膺、杜密齊名,死而無憾了。既要能享美名,又想希圖長壽,怎能兩全呢?”範滂跪著聽完母親教誨,然後就拜別了她。

臨走的時候,他母親又回頭說:“我想教你做壞事,但這是不對的;想教你做善事,那我就不能徇私。”路上的行人聽了,全都感動得涕淚橫流。

受株連的黨人超過100多位,他們的妻子兒女都被放逐到邊地。天下的英雄豪傑,有品行、道義的學者,宦官一律指控他們為黨人。也有人趁機陷害,解決私人恩怨,甚至連瞪了一眼這樣的小怨憤,也有的被戴上了黨人的頭銜。

州郡官府接到上麵的旨意,有的人完全是清白的也遭到陷害。因此被處死、放逐、廢黜、禁錮的人多達六七百個。

郭泰得知黨人先後被處決,暗中悲慟,說:“《詩經》上說:‘人之雲亡,邦國殄瘁。’(人才逃亡,國家危殆)漢王朝恐不久矣,隻是不知道‘瞻烏爰止,於誰之屋’(烏鴉下翔,停到誰家)。”郭泰雖然也喜愛評議人物,但從不危言聳聽,因此在亂世中得以保全自身。

張儉到處逃亡,十分困窘,見到路邊有人家,就前去請求收留。主人都很敬重他的名聲和德行,情願冒著被牽連的危險,也要收留他。

後來他隱匿在東萊郡的李篤家。外黃縣令毛欽帶著兵器來到李篤家,李篤請毛欽就座後,說:“張儉是身負重罪的逃犯,我怎麼敢窩藏他?即使我真的窩藏,這是個有名節的人,您難道非要逮捕他嗎?”

毛欽站起來,拍著李篤的肩膀說:“蘧伯玉恥於君子隻有他一人,你怎麼獨自一個人行仁義呢?”

李篤回答說:“現在就和你分享,現在你也算君子了。”

毛欽歎著氣離去。李篤帶張儉到北海郡,然後進入漁陽郡,從那裏進入塞外。

張儉逃亡途中投奔的人家,有十幾人因為收留他而被官府誅殺,被牽連而逮捕審問的全國都有。這些人的宗族也都被誅殺,有的郡縣甚至因此出現無才的情況。

張儉和魯國人孔褒是老朋友,他去投奔孔褒的時候,孔褒正好外出,孔褒的弟弟孔融當時隻有16歲,就自作主張收留了他。後來事情泄露,張儉雖然逃走了,但孔褒、孔融被捕,關進監獄,不知道應該責罰誰。

孔融說:“把張儉藏在家裏的是我,獲罪的自然也是我。”

孔褒說:“張儉是來投奔我的,與我弟弟無關。”

審問的官吏征求他們母親的意見,母親說:“一家的事,該由我這家長負責。”

一家人爭著承擔死罪,郡縣官員不知如何是好,就稟報了朝廷。靈帝下詔,誅殺孔褒抵罪。

黨禁解除以後,張儉才返回家鄉,後來又被朝廷任命為衛尉,去世時84歲。

夏馥聽到張儉逃亡的事情,歎息著說:“自己的罪過應由自己承擔,卻讓那些無辜之人受牽連。一人逃命,萬家遭災,活著又有何意義?”

於是他易容之後,逃進林慮山中隱姓埋名,在鐵匠家裏做傭工。他弟弟夏靜帶著綢帛,追著要送給他。夏馥不肯接受,對夏靜說:“不要給我帶來災禍?”

夏馥在鐵匠家煙熏炭烤,身心俱疲,這樣過了兩三年,都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黨禁還沒有解除,他就死了。

黃巾起義

東漢末年,巨鹿人張角信奉黃老之術,傳授門徒法術,號稱“太平道”。他用念過咒語的符水治病,儀式中讓病人跪著懺悔自己的過錯,不時有病人因此痊愈,讓人們大為讚歎。

張角用符水給百姓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