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石韜和他的屬官在東明觀宴飲,夜晚住在佛精舍。石宣乘機派親信爬著梯子翻進佛精舍,暗殺了石韜,然後扔下武器倉皇逃走。第二天早上,石宣稟報石韜被殺的消息,石虎聽後受驚悲痛,昏了過去,許久才恢複過來。
他正準備親自去臨喪,司空李農勸他說:“現在還沒找到凶手,凶手還在京師,君主不宜出行。”石虎於是取消了計劃,命令士兵嚴加戒備,在太武殿進行哀悼。
石宣前往參加石韜的喪事,不哭反笑,又讓人揭開覆蓋屍體的毯子看,然後大笑離去。他又把大將軍記室參軍鄭靖、尹武等人抓了起來,打算讓他們做替罪羔羊。
石虎懷疑石宣殺了石韜,想召見他,又怕他不來,於是謊稱他母親杜後因悲傷不已而病入膏肓。石宣沒料到君主已懷疑他,於是到中宮朝見,被扣押了起來。
建興人史科知道石宣是幕後凶手,告發了他們,石虎就派人去抓石宣的親信,但他們都逃走了,隻抓到一個叫趙生的,拷問他,他全都招供了。
石虎聽聞後愈發傷心欲絕,就把石宣囚禁在貯藏坐具的倉庫裏,用鐵環穿透他的下巴頦兒把他鎖起來,拿來殺死石韜的刀劍,讓他舔上麵的血。石宣的哀叫聲震動了整個皇宮。
佛圖澄對石虎說:“石宣、石韜都是陛下的兒子,今天倘若為了給石韜鳴冤而斬石宣,這是禍上加禍啊。陛下如果加以寬恕,福祚還可以延長些。倘若他非死不可,石宣當化為彗星,橫掃鄴城宮殿。”
石虎沒有接納佛圖澄的勸諫,命令在鄴城北麵堆上柴草,在上麵架上橫杆,橫杆的末端裝了轆轤,繞上繩子,把梯子靠在柴堆上,將石宣放到下邊。
他又要求石韜的心腹宦官郝稚、劉霸揪著石宣的頭發,拽著石宣的舌頭,拉他登上梯子。郝稚把繩索套在石宣的脖子上,用轆轤絞上去。劉霸將他的身體四分五裂,讓他和石韜一樣。
然後又在柴堆四周點火,濃煙滾滾。石虎帶著昭儀以下幾千人登上中台觀看。火滅以後,又把灰燼灑在通向各個城門的交叉路口上。
另外,石虎還下令誅殺石宣的妻兒共9人。石宣的小兒子才幾歲,石虎平時很喜愛他,所以舍不得殺他,想要赦免他,可是屬下的大臣卻不讚成,從懷裏抱過來就給殺掉了。小孩拽著石虎的衣服大哭,連腰帶都給拽斷了,石虎也由此悲傷得生了場大病。
石虎還將石宣的母親貶為庶民。又殺了石宣周圍的300人,宦官50人,把他們全部車裂肢解以後,扔到漳水裏。石宣居住的太子東宮作為飼養牲畜之地。東宮衛士10多萬人全都被貶去戍衛涼州。
事發之前,趙攬曾對石虎說:“宮中將有人發難,為防不測最好提高警惕。”石韜死後,石虎懷疑趙攬知道情況卻不稟告,就把他也殺了。
李壽廢成建漢
成漢君主幽公李期愈加肆無忌憚,濫殺無辜,還吞沒被殺的人的財物和妻女,因此大臣們都很害怕。
陷馬坑,即陷阱
漢王李壽素來位高權重,久負盛名,李期和建寧王李越等人都忌憚他。李壽害怕自己也不能免禍,每逢入京朝見,總是假造邊境告急文書,以邊境突發變故為由而避免入京,以期保身。
當初,巴西處士龔壯的父親、叔父都是被李特殺死的,龔壯多年來一直身穿喪服以提醒自己時刻牢記報仇的使命。李壽數次恭敬地征他為自己效命,龔壯都不應征。現在,龔壯卻前去拜見李壽,李壽悄悄地問龔壯自保的方法,龔壯說:“巴蜀的民眾本來都是晉朝的臣民,倘若您能占領成都,向晉朝稱臣,誰不爭著為您揮舞兵器向前衝呢?這樣福澤千秋、名垂不朽,不隻是擺脫今天的禍患啊!”
李壽認為他言之有理,就與長史羅恒、解思明秘密謀劃,想要進攻成都。
李期聽到關於此事的風聲,多次派許涪到李壽的鎮所觀察動靜,又投毒殺害了李壽的養弟、安北將軍李攸。
李壽於是偽造妹夫任調的來信,說李期將要攻打自己,李壽的部下無人不信。於是李壽率領步、騎兵1萬多人由涪縣出發,偷襲成都,並許諾大功告成後,將城中財物分給部眾。
李期沒有料到李壽突襲,措手不及。李壽的世子李勢任翊軍校尉,打開城門迎接李壽,於是李壽輕易攻克了成都,在宮門前駐軍。李期派侍中獎賞李壽。
李壽奏稱建寧王李越、景騫、田褒、姚華、許涪以及征西將軍李遐、將軍李西等人圖謀造反,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殺掉。然後任由士兵燒東搶奪,幾天後才平息下來。李壽又假稱奉太後任氏旨意,將李期廢黜為邛都縣公,把他軟禁在其他宮殿。
羅恒、解思明、李奕等人勸李壽自稱鎮西將軍、益州牧、成都王,俯首稱臣於晉王室,把邛都公李期送到建康。任調和司馬蔡興、侍中李豔等人勸李壽做幾年皇帝。
李壽讓人占卜,占卜的人說:“可以當幾年的天子。”
任調喜出望外地說:“能當一天就滿足了,何況幾年呢。”
解思明說:“幾年的天子,如何能跟做百世諸侯相比呢?”
李壽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於是便登基,改國號為漢,實行大赦,改年號為漢興。
李壽用安車、束帛征召龔壯任太師,龔壯執意不肯,李壽贈送的禮物也一概沒有接受。
李壽重新設置家室,追尊父親李驤為獻皇帝、母親昝氏為皇太後;立妃子閻氏為皇後,世子李勢為皇太子。又把舊宗廟改為大成廟,大幅度更改各種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