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唐紀(14)(1 / 3)

賢良方正劉鞍在對策中極言宦官專橫的危害,其大意是:“陛下首先要憂慮的應該是宮闈的政變、社稷的危殆,要防止篡弑的隱患,應該居正位而近正人,遠離宦官,親近忠善的大臣,輔相得以專任職事,臣僚得以安心奉職;為何要重用那幾個宦官,用他們總領天下大政!忠賢沒有被作為親信,宦官卻擁有廢立的權力,致使敬宗不得善終,而陛下也不能開始得光明正大。”又說:“皇帝的權力日漸衰落,藩臣跋扈,那樣,政事、刑賞不由天子控製,隻能由諸侯來決定是否征伐。陛下為什麼不堵塞陰邪者的道路,擯斥褻狎的宦官,以此粉碎他們掌控政權、威脅皇帝的圖謀,使他們知道該恪守本分!以前秦滅亡於強暴,漢則毀於微弱。強暴導致賊臣懼死而謀害皇帝,微弱導致奸臣竊權而淩駕人主。陛下如果真能把國家大權交給宰相、把兵權交給將領,那麼,所有人就會順暢地執行陛下的命令,眾人就會信服您的所作所為。現今兵部不理兵籍,隻能做奉朝請;六軍不主兵事,隻能空拿勳階俸祿。觀軍容使全由中官執掌,諸監軍使納入內臣的職司。頭戴盔弁的武將都把文臣視為仇敵;軍中士兵都輕視手無寸鐵的農民。沒有剪除凶逆的智謀而有作威作福的狡詐,沒有保衛社稷的勇力而有侵暴閭裏的殘忍。指揮藩臣,勢淩宰相,無視王法,違綱亂紀;培植軍隊的勢力上以限製皇帝,盜用天子名義以駕馭英豪,他們有篡弑謀反的野心,卻沒有報效朝廷的抱負。這恐怕不是先王治理國家的本意吧?”

閏三月,賢良方正裴休、李郃、李甘、杜牧、馬植、崔璵、王式、崔慎由等22人中了進士,都被授予官職。

考官左散騎常侍馮宿等見到劉對策,都打心眼裏佩服他,但因畏懼宦官,不敢他錄取為進士。

詔命公布之後,人們議論紛紛,都認為公平。諫官、禦史準備向文宗報告,執政阻攔了他們。

李郃說:“劉落榜,我們這些人登科,真是太慚愧了!”於是上疏,認為:“劉的對策漢魏以來無人能及。因為劉指責了大臣,主管部門不敢報告,這樣隻怕忠良之臣再也沒有辦法,朝廷綱紀將因此而受到破壞;況且臣下的對策比起劉的真是差得太遠,請求收回已經授予臣下的進士出身,以此來表彰劉的忠直。”

這個上疏也沒有向文宗報告。

劉因此沒能進入朝廷做官,最後也隻能是節度使幕府裏幕僚所帶的寄祿官。

唐文宗大和四年(公元830年)正月十六日,文宗下詔讓牛僧孺擔任宰相、兵部尚書。從此,牛僧孺、李宗閔兩人共同排擠李德裕的同黨,慢慢地將他們驅逐出朝廷。

唐文宗大和六年(公元832年)十一月十九日,任命前西川節度使李德裕為兵部尚書。次年又任命李德裕為宰相。李德裕入宮道謝,文宗同他談到亂黨謀反的事情,李德裕說:“現在1/3的朝中之士為朋黨。”

當時,給事中楊虞卿與堂兄中書舍人楊汝士、弟戶部郎中楊漢公、中書舍人張元夫、給事中蕭浣等互相勾結,依附權要,上冒犯執政,下阻撓有關衙門,橫行霸道。文宗知道以後怨恨在心,所以和李德裕談話一開始就說起朋黨。李德裕借機排擠他自己所不喜歡的人。

以前,左散騎常侍張仲方曾經對誇讚李吉甫的言辭不屑一顧,李德裕一擔任宰相,張仲方就裝病不再出來。

三月五日,任命張仲方為賓客分司。

唐文宗大和八年(公元834年)十月十三日,任命李宗閔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十七日,任命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為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德裕向文宗上表請求留在京城長安。於是二十九日任命李德裕為兵部尚書。

李宗閔說:“任命的詔書已經發下去了,不應再按李德裕的請求把他留在京師。”

十一月二十九日,文宗重新任命李德裕為鎮海節度使,不再擔任宰相一職。

這時,李德裕、李宗閔各有朋黨,同一個黨的互相援應,不是同一個黨的互相排擠,文宗非常擔心這種情況,常常歎息說:“鏟除河北的亂賊容易,消滅朝廷的朋黨就難啦。”

唐文宗大和九年(公元835年),此前,宋申錫獲罪,宦官囂張跋扈;文宗雖然表麵上寬容他們,內心卻不堪忍受。李訓、鄭注得到文宗寵幸之後,體會到皇帝的內心想法。李訓借著進講的機會,經常含蓄的言辭來打動文宗。

文宗看重他的賢能,心想將重任交付給他,而且因為李訓、鄭注都是王守澄推薦而後提拔的,宦官不會懷疑,所以暗中向他們透露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李訓、鄭注從此便把鏟除宦官作為自己的使命。

二人彼此援應,日夜商談;他們的話,文宗沒有不聽的,因此一時很有聲勢。鄭注多在宮廷裏麵,有時休沐放假,送禮的門庭若市,禮物堆積如山。局外人隻知李訓、鄭注倚仗宦官的勢力作威作福,不知他們和文宗已有密謀。

文宗即位,右領軍將軍仇士良有一份功勞;王守澄百般壓製,兩人積怨已久。李訓、鄭注為文宗出主意,提拔仇士良以削弱王守澄的勢力。

五月二十一日,文宗任命仇士良為左神策軍中尉,王守澄心中很是惱怒。

人們都說是宦官陳弘誌謀害了憲宗。這時陳弘誌擔任山南東道監軍,李訓建議文宗召陳弘誌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