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沒上朝了,這突然的鍾聲一定是因為城外的馬蹄聲才響起來的,鍾聲驚動了臨安城的臣民,很多人走出家門,紛紛打聽著,議論著,想要知道太皇太後做什麼打算。
尹士苦笑道:“文相公,還真是被你給猜中了。”
文天祥無限悲涼地道:“可不是嘛。本相要去上朝了,你先去大營,喊朱華和麻士虎一道到我府上。”他急急忙忙往朝堂趕去,尹士看著他的背影,無限的悲傷湧上心頭。
文天祥趕到朝堂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臣子們在了,眾人竊竊私語,人人麵有難色,見到文天祥,紛紛朝他圍過來。
文天祥看到陸秀夫和高仁傑也在其中,他奇怪人怎麼這麼少,他心說難道我來得太快了,有些人還沒有趕來。其實他不知道,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不來的要麼躲在家裏,要麼已經都在南門,南門現在亂著呢,守門的禁軍已經攔不住了,因為等在那的好多都是官員,叫嚷著開門。雖然禁軍們已經上報了,可是太皇太後的懿旨還沒有來到,這些官員好多都是大員,一品的二品的都有,沒有懿旨,守門的禁軍哪裏敢阻攔。
領頭的禁軍想拖延,盡量不開城門,一個上了年紀的官員,上前就給他一腳,罵道:“你是不是找死,你知道本官是誰嗎?本官有先帝的禦賜寶劍,可以先斬後奏,你再不開門,本官讓你人頭落地。”
領頭的禁軍慌了,禦賜寶劍都來了,他攔不住,他還不想這麼早就死,死得這麼無辜,他隻好下令打開城門,城門一打開,聚集的這些人呼啦啦就往城外跑。
領頭的禁軍哭了:“我隻是一個守城的,你們都是大官呀,大官呀,大敵當前,你們怎麼能這樣。”
一個中年的官員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你一個小小的看門吏,心還挺大的,哭什麼哭,在這礙手礙腳的,識相的趕緊收拾東西逃命吧,別在這丟人現眼。”
領頭的禁軍不理解,他倒在地上嗚嗚哭著:“小小的看門吏怎麼了,元賊來了,我也知道守城護國。你們,你們還是不是人啊,你們可都是大官,吃著朝廷的俸祿,沐浴著皇恩。”
沒有人理他,雪,漫天的雪,江南好些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這些人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誰也懶得理這個小小看門吏。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出臨安城,慢慢地進入風雪中,消失不見。
看門吏倒在雪地裏,無助地哭著,其他的禁軍過來拉他,他也不起來。
他就那樣悲傷地趴在雪地裏,哭著哭著,他的心傷了。
陸秀夫急忙上前打招呼:“文相公,你來啦,大家都在等著你,現在可怎麼辦呢?聽說好多官員已經去了南門,打算逃走呢。”
文天祥皺了皺眉:“本相也聽說了,攔住了沒?”
高仁傑道:“不知道,文相公,您看看,來朝堂的才這麼些人,其他的人都沒來。守城的禁軍恐怕也攔不住,聽說好多將官都去了南門,如果沒有太皇太後的懿旨,他們就棄城逃跑了。”
文天祥看得出來,高仁傑很憂鬱,也很氣憤,說到太皇太後的時候,他並沒有拱手表示敬意,這並不像是一個臣子的作風。
文天祥趕緊拱了拱手,道:“太皇太後沒有下懿旨嗎,這怎麼了得。”
陸秀夫道:“文相公,太皇太後和聖上還沒有來,等會問問吧。”他還是敬重地拱了拱手。
文天祥道:“也隻好如此了。”
不一會,一聲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來:“太皇太後駕到,皇帝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