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這次順暢的喘了口氣,道:“你……你是說,穆……穆大人他,他已經……”
“嗯,一刀斃命。”
朝雲臉色又白了一分,“是……是什麼人想殺他?”
“目前還不清楚。”成月落起身倒了一杯安神茶給朝雲,“所以想請你給我講講案發的經過。”
朝雲道:“我因為身體孱弱,在這鳳凰樓中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媽媽也從來不曾給我好臉色。昨日卻見她滿臉堆笑的來,說京城裏的大官人指名要聽我彈琴,讓我好生伺候著。那……那位大人頗為年輕,長的也很……很是俊朗。隻是……隻是,我古箏尚未彈起,就看到……就看到……”
朝雲大概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人又有些崩潰,孱弱的身子如寒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瑟發抖。本就蒼白的臉色泛起了青色。
成月落摟過她來,右手按在她背部,運氣,氣過丹田,緩緩的送入她的身體。
約莫半盞茶的時光,朝雲的兩頰微微泛紅,成月落收回內力,改為輕輕撫著她的背部,一下一下的,“朝雲,我知道你害怕,但死的那位大人你也知道,是京城裏邊位高權重的主兒,現今這般慘死在鳳凰樓裏,咱們這一幹人等都脫不了幹係。現在衙門裏還能插得上手,就得盡快抓到凶手,為大家爭個活命的機會。等到京城裏往這邊調人的那天,我們就無能為力了。而你,朝雲,隻有你看到了案發的經過,你想想他們會因為你害怕就好好對待你嗎?他們有耐心等到你心情平複的時候再說嗎?”
“我……我,成姑娘,發生的太快了,太快了。我……我隻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口躥了進來,手裏有刀,毫無征兆的就出現在我眼前,然後……然後,他起手一刀,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就歪著脖子倒下去了。血,鮮紅的血,還帶著熱氣的就噴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
“那個黑影是男是女,多高,有什麼特征嗎?”
“很高大,應該是男的。一身黑衣,逆著光,看不清臉。”
“刀,刀呢?”
“刀……一把大刀。”
“招式呢?”
“招式……快。非常快。”
成月落知道讓一位不懂武功的姑娘去形容一位武林高手的招式和兵器,結果估摸就是這樣了。
總結起來就是,快刀。
成月落見識過戚非成的青龍大刀,剛猛有力,發力時有摧枯拉朽之勢,足以震斷人體的經脈,但在速度上有所欠缺,即便是飲血之後也不足以稱為快刀。江湖中刀客芸芸,以快刀成名者不乏其人,但她腦海中卻出現不了一個名字能夠這樣殺人於須臾。
然後成月落想到了禾日和他那位沉默的朋友薛璁,想到了京城裏高坐官位的仇家,他們都是數得上的高手,卻默默無名。
或許,殺害穆平邱的凶手,也是一位不出世的,名不見經傳的高手。
“朝雲,你還能想到關於刺客的任何事兒嗎,哪怕是很微不足道的也好。”
朝雲的眼珠子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兒,聲音怯怯的說:“沒有。”
成月落點了朝雲的昏睡穴,把她放倒在床上。出了房門,便見南宮雲帆站在走廊的盡頭,藍衫飄飄的樣子,不像橫刀立馬馳騁疆場的軍官,倒像是來喝花酒的世家公子。
他衝她微微一笑,道:“有勞成姑娘了。”
“南宮大人言重了,實屬卑職分內之事,不敢言他。”
成月落將朝雲與她所說的一字不差的說給南宮雲帆聽,他眉頭微皺,思索了片刻道:“有如此武功的人物,在下從未耳聞。可能是常在軍旅,對江湖上的事兒知道的少了。還是將此事上報給廖副將吧。”
“聽從大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