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雲和成月落那日所見的女子也相差甚大。倒也難怪,任誰眼見了這般凶殘的行凶過程,也都是要崩潰一會的。隻是這姑娘的身子弱了些,膽子也不大,是以崩潰的時間有些長了。
齊叔說她大概崩潰了近兩個時辰,誰都不搭理,任誰稍微靠近她一些,就驚聲尖叫,又哭又鬧的。作為經曆凶殺過程的唯一證人,朝雲看到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她的話十分重要。先前穆平邱的副將廖凡要用強審訊,被連營騎的參將給攔了下來,說這樣反而會刺激朝雲,問出話來就更難了,不如找個女子試試吧。於是才叫了成月落來。
廖凡也是一副白麵的世家公子模樣,風霜經的少了些,強橫卻是不減,用命令的語氣對成月落道:“不論你用什麼樣的手段,務必讓她說出凶手的樣子來。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能破案,爾等怕是擔待不起。”
成月落應聲:“是。”
門邊站著一位藍衫公子,模樣甚是清秀,眉如柳葉,眼如細波,但是卻不顯得女氣,眉宇間反而透著一股英氣,似乎是戰場上橫刀立馬生死之間曆練而來氣質。他看了一眼朝雲,複又看成月落,作揖道:“在下南宮雲帆,此事有勞成姑娘了。”
原來這人便是連營騎的參將南宮雲帆,素有羅刹小生之稱。先前成月落隻聞其名,知其戰場上殺敵狠絕不留情麵,故而得名羅刹,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在後麵加上小生二字,此番見了本尊的模樣,算是明白了。
成月落回禮道:“不敢,南宮參將客氣了。隻是朝雲姑娘受到極大驚嚇,此處又是案發現場,容易刺激到她,不知道可否容屬下帶她到別處再做詳談呢?”
廖凡冷眼看著她,道:“此女乃是重要人犯,事關重大,豈能由你一個小小捕快擅自做主。”
成月落行禮道:“卑職隻是說出所想,並無做主之意。可行與否還請廖副將示下。”
南宮雲帆又看她一眼,眼中掠過一絲不尋常的神采道:“廖兄,成姑娘所言有理。不如將隔壁房間劃出,讓兩位姑娘歇息一下如何?”
“好吧。”廖凡揮手招來兩名禁軍道:“守著房間,任何人不得出入。”
大爺你也忒小心了吧,順道把她也給囚禁了。
成月落也對那兩名禁軍揮揮手,指著朝雲道:“敲暈了,抬過去。”
隔壁房間的布局和朝雲的房間幾乎無差,就是脂粉氣濃了些。
成月落坐在床邊,看了看昏迷中的朝雲,心想這姑娘生活真是太坎坷。鳳凰樓裏這麼多姑娘,明豔的美麗的大膽的奔放的,什麼款式的都有。可是這穆平邱偏偏挑了個身體不佳的,審美著實另類了些。一夜風流也就罷了,如今看來風流剛剛開了個頭,命就沒了。
南宮雲帆告訴她,刺客是襲擊了守在後院的禁軍,從窗戶進屋,一刀斃命之後,原路逃走的。根據留在窗台上的腳印來看,應該是一位體型頗為健碩的男子。他們已經拓了鞋印去問查。不過據禁軍所言,後院禁軍遭襲之後,立馬發出了警告信號,緊跟著就聽到朝雲的慘叫,守在房門外的禁軍隨即破門而入,看到的便是死了的穆平邱和驚嚇過度的朝雲,並沒有看到刺客。而負責守衛內院的禁軍聞聲趕到,隻看到了刺客的半邊黑色衣擺躥了出去,再追去,便沒了那人的蹤影。據此看來,這凶手的速度快的驚人。
成月落自負輕功不弱,也絕然做不到這般,襲擊守衛,進屋殺人,跳窗逃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完成。
這時,朝雲的身子動了下,一張哭的眼淚鼻涕縱橫斑駁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眼睛睜開,閃了閃目光,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兔子一般把周圍的環境看了看。然後茫然的目光落在成月落的臉上。
成月落輕聲說:“朝雲,我是成月落,可還記得我。”
朝雲膽子小了些,記性倒還不差,微微點了點頭。眼神惴惴不安的環顧四周,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
成月落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別怕,已經沒事了。”見她仍是不安又補充道:“鳳凰樓已經被禁軍重重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這裏很安全,你無須害怕。況且那刺客目標隻是穆平邱,如今已經得手,而你又沒有看清楚他,他也沒有去而複返的要怎麼樣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