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從柳州出發的時候,是一行三人,入邊城的時候,仍然是三個人。隻不過少了那死於亂劍下的人犯,多了名其貌可怖的乞丐。

乞丐自稱阿甲,對於他曾經的名字和經曆隻字不提。他和秦昭身形相仿,穿上秦昭包袱裏帶著的日常長衫倒也合身。快到邊城的時候,阿甲自懷中取出一個青銅麵具待在臉上,遮了他的麵容。

到了衙門,同縣令編個故事圓了人犯死亡的事兒,待回到家中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黃昏後了。

成月落準備去廚房做飯,秦昭在她身後說道:“多做一人的。”

隨著飯香踏入院門的人是南宮雲帆。他雖然未著鎧甲,卻是一身軍裝,襯得俊秀的麵容多了幾分剛毅之色。他向秦昭行禮,眉頭蹙著隱有怒色,沒有發作而是扭頭看向石桌前端坐著的阿甲。

秦昭道:“無妨。”

南宮雲帆這才開口問道:“薛璁為何不在殿下身邊?”

看來秦昭的暗衛已經將遇刺的事情告訴了他。

秦昭拍了下他的肩膀說:“有些急事,我便讓他走了。來,坐下吃飯。”

成月落趕緊遞上一雙筷子。南宮雲帆見是她,臉色稍微和緩了些,接過筷子,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秦昭道:“晚娘傳回的消息。”

秦昭打開紙條看了兩眼,對成月落道:“楚天與確實不在帝都。”

成月落問:“那昨日那人當真是他?”

“不是他。”

“為什麼?”

“隻是感覺。”

於是四個人開始吃飯。對於剛剛經曆生死殺局的三個人來說,這頓飯吃的分外香甜。南宮雲帆剛從匈奴大漠中回城,約莫是軍中夥食不大好吃,二話不說就吃了三大碗飯。

吃得碗淨鍋空,秦昭放下筷子,對成月落說:“月落,明日我們回豫州。”

他說的鄭重,於是成月落明白了,他是要以九殿下的身份率領剛剛回到邊城的連營騎回豫州。這一次,不僅僅是領軍回城,而是一種宣告,也可以說是一個征程的開始,自此,不單是他和她,還有很多人的性命都將係在一起。此興彼興,一亡具亡。

成月落微笑著說:“好!”

飯後,阿甲在廚房裏搭了床板,就躺了上去睡了。南宮雲帆回營地去了。秦昭和成月落沏了壺紅茶,在院子裏喝著。

秦昭把方才看過的小紙條遞給成月落,成月落接過來,在燈籠光亮下看著。

除了楚天與人不在京城之外,紙條上還寫著關於阿甲的消息。

三年前的深秋,他昏死在平陽鎮那間破敗的土地廟外,被乞丐救下,給了一口飯吃。那時候他便是容顏盡毀,口不能言。

寫消息的人還羅列了幾條三年前在相近時間內,在武林中銷聲匿跡的人,最後說,會根據秦昭的形容進行進一步的比對查找。

成月落笑著把紙條還給秦昭,“你女人緣真不錯。”

紙條上的字跡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子。

秦昭無奈的笑笑,“阿甲應對生死的時候很從容鎮定,逃命的手段很多,看來他的仇家也不是泛泛之輩。倒是有些麻煩。”

“那也是咱們拖累了他,難不成還有比青山祠還難纏的仇家嗎?”

秦昭歎了口氣,“或許真有。”

近三十載了,炙陽刀的傳人仍未現江湖。

次日,冬日暖陽當空,萬裏無雲,吹得是和緩的東南風。

金色的陽光下,烈烈蒼鷹旗隨風舞動,與那一千名整齊劃一的黑甲軍士,將黑色威武莊嚴的橫亙在天地之間。百年之後,即便是滄海桑田,屍骨成灰,史書之上連營騎的威名也會留下斑斑墨跡,這是萬千錚錚鐵骨的男兒保家衛國的佳話。隻是不知道,成王敗寇之下,連營騎的統帥,九殿秦昭會落得怎樣的描述。

此生未完成,且不管後世如何評述。在連營騎軍士的心中,在北方百姓的心中,九殿秦昭是巍峨如山,戰神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