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踏青節的緣故,營地裏的士兵們,除去了當值的都出去玩了。守在營門口的是那位擦著黑刀的黑臉漢子,此時,他赤著上身,坐在旗杆下的大石頭上,那把大黑刀插在他身邊的土裏,陽光下發著沉沉的寒光,不知道飲了多少人的血。
成月落身影剛顯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看著手邊的刀,直到成月落走到他麵前,他也沒有反應。
成月落行禮道:“這位軍爺……”
“王爺不在!”黑臉漢子打斷她。
“我不找他。我想找薛璁。”成月落頓了下,覺得沒什麼底氣,不得不給自己加點分量,“九殿方才被小七叫去觀戰了。”
黑臉漢子站起來,看了成月落一眼,“等著,我去叫。”
此時的成月落並不知道,縱觀整個豫州城內外,能夠指使黒五爺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不一會兒,青衣黑靴的薛璁走了出來,對成月落微微點頭,“有事?”
成月落想起來在邊城頭一次見薛璁,是他為秦昭還了風流債,後來鳳凰樓中見識了他至高的劍術,似乎從來沒有說過話。心裏的膽怯有多了些,隻能硬著頭皮問:“能不能借幾步說話?”
薛璁心裏除了師父就隻有師弟最親了,而在師弟心裏,是有眼前的這位女子的。他一直覺得****這種東西是累贅,易汙染追求武道的純淨的心。但,師弟肯定是要幫成月落的,於是薛璁點頭,“好。”
春日,豔陽,綠水江畔。
薛璁目力極佳,百步之外就認出了那個青色的身影。
他側目看向一旁的成月落,成月落壓根沒敢看他,隻低著頭。
青若苦一個起躍,落在薛璁麵前。薛璁眉頭微皺,甩袖就走。
這份果斷大約是震住青若苦,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人木木的,也不知道攔一攔。
成月落趕忙擋住了薛璁的,薛璁看著成月落,沒有說話,抽出了腰間的錐子狀的劍。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是想攔我,就用實力說話,而不是假秦昭的虎威。
成月落自問連青若苦都打不過,哪裏會是薛璁的對手。好在青若苦回過神來,擋在成月落麵前,衝薛璁喊道:“我要嫁你!”
這一嗓子喊的,端得是中氣十足,響亮非凡。一時間引得不遠處的人紛紛看了過來,更有好事兒的人往這邊走來。
薛璁不為所動,仿佛根本理解不了青若苦這句話的意思,隻淡淡的說:“不娶。”
青若苦脖子一梗,“那我就做你的劍侍,不離左右,給你喂招練劍。”
薛璁眉頭又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青若苦的話的意思。
青若苦怕他不答應,趕忙又說:“你不答應的話,天涯海角我也追著你,讓你分心於劍道。你要是答應了,我就答應你,隻練劍,不言其他。”
薛璁看了眼越來越多的人,說道:“好。”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飛掠而去。
青若苦衝成月落行了一禮,轉身去追薛璁。
熱鬧沒了,人群漸漸的散了,有人輕聲議論著,頭一次見到這麼大膽的女子。
成月落看著青若苦離去的方向,心裏說不出來是喜是憂,心裏很想問青若苦,值得嗎?
“值得嗎?”秦昭問了同樣的問題。隻不過他不是問青若苦如此委屈自己去陪伴一個男人值不值得,他問的是,為了一個不相幹,還是曾經傷了自己的女人,假九殿的名,將薛璁帶到青若苦麵前,成月落,她值得你這麼做嗎?
成月落轉過身來,秦昭臉色不大好看,他身邊站著方才那位黑臉漢子,因為麵色太黑,分辨不出喜怒來。
成月落說:“天下有情人成了眷屬的本就少,為了不多生出一對怨偶,值了。”
“我以為兩情相悅才能成眷屬。”
“薛璁對青若苦未必無情,隻不過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
秦昭愣了愣,想說什麼,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黑臉漢子,沒說。臉色反而沉了下去,問向黑臉漢子道:“應該如何處置?”
黑臉漢子心裏罵了句娘,這種事兒您交給我算怎麼回事兒,您自己舍不得軍法處置,讓我這臉黑的來扮這黑臉。膚色這種事兒,由爹媽不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