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五進屋時的表情很微妙。
微妙一小會兒之後,恭恭敬敬給李景楠行了禮。而殷泠則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他們。想到自己能看到落魄太子與臣子見麵這樣一幕,她的人生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戲劇性。
秦老五給李景楠行了禮,沒有殷泠想象中的跪拜,隻是站著抱拳彎腰而已,殷泠心想,幸好這裏不是流行跪拜禮的朝代,如果不是因為和曆史有些不同,她還真要把這裏當做宋朝了。宋朝時,臣子見上位者也就隻是拱手而已,跪拜隻會出現在一些隆重的場合,比如典禮,封賞,諸如此類。
殷泠胡思亂想著,秦老五已經開始講述他們這一趟的安排。
“我們扮作鏢師跟著商隊進的城,商隊是真的商隊,在任丘也是有根有底的,遼人懷疑不到這上頭,隻要等路引通牒批下來,就能出城。隻是這一趟為了避免紮眼,我們隻來了七個人,這院子外麵已經安排了四個盯梢,早晚各有兩人輪班,一有什麼動靜,我們立刻都能知道,殿下暫且安心住下,也就再等三五日,一定能出城去。”
秦老五說完,略作停頓,又道:“將軍去打探城裏的兵力了,明日會親自前來見殿下。”
“原來你不是傅將軍啊……”殷泠忍不住插了一句。
李景楠快速的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說:男人說話,女人別插嘴!
其實按規矩來,議事的時候,殷泠作為一個女人是必須回避的,但是一來屋子小,沒有回避的地方,她也不可能出去吹冷風,二來,殷泠實在沒那個覺悟……
殷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身體整個往角落裏挪了挪,不吱聲了——好不容易李景楠端一回太子架子,她可不能給他搞砸了場子。
李景楠果真很滿意殷泠的表現,他板著一張臉,看向秦老五,沉著說道:“傅將軍能親自來接應,我很放心,隻是不知將軍對殷姑娘可有安排?”
“因商隊裏帶上女人多有不便,恐怕這一趟不能將殷姑娘一齊帶出去,不過將軍的意思是,隻要太子殿下出了城,剩下的人也好便宜行事,等到風頭不那麼緊了,帶個女人出城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李景楠聞言,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也明白對方講的在情在理,他沉默片刻,回道:“一切就按照將軍的意思來辦吧。”
秦老五很上道的行了大禮,“謝殿下體諒,微臣一定會如實傳達給將軍大人,隻是要委屈殿下多忍耐幾日了。”
李景楠微微頷首,道:“無妨。辛苦諸位。”
“微臣告退。”
…………
一直等秦老五走了,殷泠才從炕上跳下來,她好奇的伸頭看外麵,左看看,右看看,感慨:“這附近真有兩個人在保護我們?這麼冷的天,他們就一直在外麵呆著?”
李景楠皺皺鼻子,“大驚小怪,我父皇說過,常年在外征戰殺敵的士兵,體格與常人不同,尤其耐寒耐饑,更何況傅將軍身邊的親兵,必然更加厲害。”
殷泠關上窗子,很是好奇,“再厲害也有個極限,難不成他們練過什麼功法?這麼冷的天,在外麵熬上一夜就算不凍死也得凍僵了吧……”
李景楠想了想,也覺得殷泠說的沒錯,他把手探到火爐邊取著暖,渾身都放鬆下來,“這天真是冷……聽說傅將軍曾經為了獵殺一條千年大蟒,在南邊的毒沼澤地帶三天三夜沒合眼,那裏溫度極高,帶過去的水和幹糧很快就壞了,當地的東西又大多有毒……那樣的苦都能受得,這種天盯個梢而已,對親兵而言應該小菜一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