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泠被唬得不行，“千年大蟒？！那不得成精了！！！”
李景楠瞧她大驚小怪的模樣，笑話她：“你真傻，傳言哪能盡信？大蟒是真有，進貢上來一對毒牙就有巴掌那麼長，聽太醫院的人說，那條大蟒雖然沒有千年，五六百年肯定是有的。”
“五六百年的蟒蛇……”殷泠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也沒去計較被一個八歲的孩童說自己傻，她心裏麵想：能殺死五六百年大蟒蛇的人，得長成什麼樣啊……
李景楠神色卻有些黯然，繼續說著：“他原來駐守在西南，那些個蠻夷部落都怕他，若不是莫州失陷，父皇也不會把他派遣到這北方……”
看著一個八歲的孩子憂國憂民，殷泠心裏麵生出一股荒謬感，以及異樣的難過。
“那原來駐守這裏的將軍呢？”殷泠問。
“死了。”李景楠的眼睛盯著爐子裏懶懶的火焰，“有一次聽到母後對舅舅說，文治武功兩相比較，父皇將精力都放在了文治上，武功卻是太過敷衍，造成我大齊偌大一國，竟無將可用。”
皇帝被人這樣議論，李景楠身為太子，心裏麵絕對不好受，回憶起當時情景，他的臉色陰沉下去。
“舅舅也說父皇的不是，明明莫州之戰還能再出兵，可是父皇卻選擇了求和，將三州都割給了遼人。”
殷泠皺眉，皇後說也就罷了，皇後的弟弟也這樣說，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啊……
李景楠扭頭看殷泠，說道：“我當時年紀尚小，偷聽到這些之後便去告訴了父皇。”
殷泠詫異，“那你父皇什麼反應？”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笑了笑，就繼續批閱奏章去了。”李景楠的語氣裏帶上了某種篤定，“我父皇肯定不會錯，他是天子，他一定是對的。”
殷泠一見李景楠臉上帶上不適合這個年紀的早熟，心裏麵就難受，她趕緊點頭，說：“嗯！你父皇肯定對。”
李景楠譏笑她：“你懂什麼啊。”
殷泠歪著頭想了想，說：“有些帝王夢想開疆擴土，有些帝王夢想國泰民安，你父皇並沒有錯，開疆擴土的功勞記在史書上固然威風，可是要想真正流芳百世，憑的還是百姓是否安居樂業。”
李景楠癟癟嘴，“沒有強大的軍隊保家衛國，百姓怎麼可能安居樂業。”
殷泠覺得李景楠這個想法太偏激，她擔心他以後坐了皇帝隻管武功不管文治，不由得操心，“強大的軍隊肯定重要，但是你且想想，說起哪個國家最好，誰會以哪個國家疆土大、軍隊強來評判？大家一定是去評判這個國家的百姓是不是富足，官員是不是清廉，人與人之間是不是友好相處，說白了，就是經濟、政治、社會風氣，這些可都不是靠軍隊就能辦到的。”
她說完，又生怕李景楠聽不進去，再接再厲：“況且你父皇也不是完全不顧武功，隻是他運氣不好，遇到這麼個強敵環伺的年代，手裏有再多兵也應付不來嘛！”
李景楠臉上的神色這才有些鬆動，漸漸帶了笑意，“嗯……我也覺得，我父皇做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