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就在那一夜,妍妍被那個男人睡過了以後,妍妍所有的幸福,就在她被那個男人睡——那一刻起,就徹底地崩潰了,崩塌了,崩壞了!
人們常說,要微笑麵對生活,何況,曾經的妍妍,她的笑靨,是那麼的美,那麼的絢爛,就像綻放的櫻花一樣。可是而今,她再也無法笑著,麵對以後的生活,以後的人生,以後的路了——還怎麼麵對呢?還有多少勇氣——不,還怎麼可能有勇氣麵對呢?
因為,她的高山流水一樣清純無染,雪一樣晶瑩剔透,如此美好,如此純潔的處子之身,就在那個男人的猛烈,狂熱,激情澎湃,不分好歹,豁出一切,賭上所有,無視周遭如何變幻,忘形忘我的衝擊之下,連同,她拚盡全力,無論怎樣,都要守護,不令破碎——因為一旦碎了,而且是碎了一地的話,難以愈合,就難以修補,難以完好的節操,她處女的貞潔,還有,她曾經所引以為傲的,曾經能夠吸引異性,為之傾慕,為之神魂顛倒的,梨花一般的清純...全部...崩壞了。她那美麗的“山鬼”般的身體,早已被那個男人發泄的——不可說,不可說,不可說啊——的東西,弄得“髒兮兮”了。
《諸法集要經》雲:“有為皆無常,如水泡非久。”
索達吉堪布曾說:“無常,在每個人每天的生活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世間上的任何有為法,不管是器世界的、有情世界的,沒有一個能恒常存在,全部都是無常的,像水泡一樣會迅速破滅。無論是你極為執著的感情,還是特別向往的榮華富貴,都不可能永遠不變。到了一定的時候,因緣一旦散了,果自然也就沒有了。”
整整大學四年,妍妍她沒有談過戀愛,更遑論男友。圍繞在她身邊的,隻有她寢室裏的閨蜜,以及死黨。一般來說,男生之間,好到鐵哥們,好到生死之交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互相拍拍肩膀,互握雙手,互相激勵,或是球賽勝利的時候,互相擁抱一下,你追我趕一通狂歡,而已了,如此而已了。隻有同性戀才能有更親密的舉動。而女生之間,卻可以打破這一切,怎麼親密怎麼來。妍妍和她的室友,她的閨蜜之間,高興的時候,互相打鬧,互開玩笑,甚至玩親親。悲傷的時候,互訴衷腸,互相意味著靠在一起,彼此安慰,彼此取暖。這樣一來,沒有愛情的寂寞,孤單——那種發自內心深處,深入心髓的寒冷,能夠被大大地淡化,大大地消解——人就是這樣的群居動物。
但,這種淡化,這種消解,不能百分之百,不能徹徹底底。一個人的時候,閑暇的時候,發呆的時候,深埋在意識最深處的那種渴望,就會鑽入她的腦海裏。吸附,纏繞。寂寞,孤單——那種發自內心深處,深入心髓的寒冷,就來騷擾她了。她好希望,有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關懷她,嗬護她,陪伴著她,手牽手,一起逛公園,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遊戲,永遠永遠不離開。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乘著風遊蕩在藍天邊一片雲掉落在我麵前
捏成你的形狀隨風跟著我
一口一口吃掉憂愁
載著你仿佛載著陽光不管到哪裏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飛花也布滿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試著讓夕陽飛翔帶領你我環繞大自然
迎著風開始共度每一天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背對背默默許下心願
看遠方的星星是否聽得見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背對背默默許下心願
看遠方的星星是否聽得見
它一定實現!
載著你仿佛載著陽光不管到哪裏都是晴天
...”
她默默地哼唱起了這首周傑倫的歌。
雖然在大學時代有這樣強烈的渴望,盡管渴望一個男人的疼愛,但他卻不敢付諸行動,付諸實施。她不敢去追求任何一個男生,更不敢對任何男生表白,連一句“我愛你”都不敢說。自從上次在學校舉行的那場活動中一展歌喉,初試啼聲那一刻起,她就被學校的一眾男生定位為“宅男女神”。每個夜闌人靜處,“宅男”們躺在寢室的床上,還沒有進入深度睡眠,還沒有去見周公,還是很興奮的時候,他們在大腦裏拚命腦補的,不是妍妍美妙的歌喉,不是妍妍親和的性格,而是妍妍一絲不掛的樣子!是妍妍豐滿的乳房,是妍妍翹起的臀部...
不下一次,她的短信裏老是收到不知道是誰發來的騷擾短信(那次活動的時候,沒命上台的同學都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處於從眾,妍妍也留了,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這一留,惹出這許多事端。她腸子都悔青了。),言語充滿挑逗的意味,辭藻滿是下流的色彩。每當這時,妍妍哭的不要不要的,閨蜜們氣得不要不要的,鬧著要找老師。妍妍卻請求不要。因為——她怕那些男的暴走極端。
短信騷擾也就罷了,走在路上,又不知從哪冒出幾個淫笑著的男生,一見到她,沒說幾句,先浪笑起來。妍妍想跑,又被另一個男生攔住,口中亦淫笑不止。豔豔嚇得直哭。幸有學生會主席出麵解圍,不然以後不知道發生什麼。
經曆了這麼些事情,妍妍每次出門,都會戴上帽子,不管天多熱。並且還要把帽子壓得低低的。可是,還是會有男生從側顏認出她,然後又是浪笑不止。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
還沒有做什麼就已經遭到這種事了,如果再追求男生,再去表白,不知道那些人又會做什麼文章!
可是現在,現在,現在...她再也不敢想這個問題了——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想這個問題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這個資格了。
還會有人要...這個肮髒的...我嗎?
還會有人喜歡我,愛上我...這樣的...殘花...敗柳...嗎?
還會有人要我嗎?
還會有人喜歡我嗎?
還會嗎?
會嗎?
會...
嗎....
啊!這樣的可能性,已經...像公雞下蛋,江水倒流那樣...微乎其微了吧?!
想到這裏,不知何方,一把無形的利刃,刺向她的心髒,她的靈魂,她的一切的一切,讓她流淚,讓她流血,讓她自卑,讓她絕望。
曾幾何時,那個茹毛飲血,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經曆過“母係氏族社會”的階段,在那個階段,女性是被尊重的,是被推崇的,是在那個世代起著重要的作用,做出重大的貢獻的。她們肩負著繁衍後代的重大責任(其中有生殖的部分,但那時的男人,在這個方麵,卻沒有像現在那樣看待女性),一如造人,煉石補蒼天的女媧。
在雲南,有一個叫麗江的地方,它被稱為,“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天下”。在那裏,家中大大小小實務,都有女人打理,在那裏,她們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不會被斥“牝雞司晨”!
而在麗江,還有一個部落,叫“摩梭族”,他們認為,“母為尊,女為貴,”偉大的母親,是“生活中的軸心和靠山”,他們“離不開母親,離不開以母親為主的家屋,女性在母係家屋中享有尊貴的地位”,不像漢人,父親是一個家庭裏麵,絕對的主宰!
摩梭人盛行“色色”,即是“走婚製”。戀愛結婚,完全自由,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沒有包辦,完全自主行事,完全跟著感覺走——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手快樂”。再見亦是朋友,不會撕逼。——就連《詩經》國風裏,也有男女自由戀愛,自由婚配的描寫,比如: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⒁,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⒄。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隻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隻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隻君子,福履成之。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
有彌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
左手執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
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