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七年戰爭與普魯士的崛起?·117(1 / 3)

第六章 七年戰爭與普魯士的崛起

勃蘭登堡—普魯士在18世紀初才獲得王國地位。經過了幾代選侯和國王的努力,普魯士逐漸積蓄起了足夠的財力和軍事實力。當1763年七年戰爭結束之時,普魯士已經從一個偏遠的德意誌國家一躍成為歐洲五強之一,並進而在19世紀統一了德國。

在當下拆遷盛行的中國,廣泛流傳著一個關於普魯士國王與磨坊主的故事。

話說18世紀普魯士的國王腓特烈二世喜歡清靜,因此他也像路易十四一樣在首都之外的波茨坦給自己修建了一座無憂宮。無憂宮落成後,腓特烈卻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煩惱,原因是無憂宮旁建有一座磨坊,磨坊工作時發出吱吱嘎嘎的噪音打破了國王的清靜,幹擾了這位哲人的思考。國王忍無可忍,於是召見了磨坊主,對他說:“你的磨坊對我的幹擾太大,所以你我二人中有一人必須離開。”接著,他讓磨坊主開個價,要把磨坊買下來。

然而大膽的磨坊主卻反問道:“國王陛下,您認為您這座宮殿值多少錢呢?”國王回答他說:“您這人還真不一般呐。您有多少錢,可以把我的宮殿買下?您覺得您的那座磨坊所值幾許呢?”磨坊主回答:“最最仁慈的大人呐,不過您也沒有足夠的錢來把我的這座磨坊買下。”國王開了個價,接下來開了第二個、第三個,但是磨坊主始終不為所動,一再說:“這座磨坊是不賣的。”他說:“就像我生在這裏一樣,我也要死在這裏。而且就像我從我的祖輩手上把這座磨坊繼承下來一樣,我的後代也將從我手上把它繼承下去,在這座磨坊裏得到先人們的福蔭。”國王失去了耐心,說:“您這人好不曉事,您知不知道,其實我根本無須與您費口舌!我叫人給您的磨坊估個價,叫人把它拆了,然後再給您點錢,您要也好,不要也好,悉聽尊便!”聞聽此言,這個無懼的磨坊主笑了。他回答說:“說得好,尊貴的大人,假如柏林沒有最高法院的話,您當然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說,隻要國王敢這樣幹,他就敢提起訴訟。

腓特烈國王是一個正直的紳士,也很仁慈,所以磨坊主的真摯和無畏非但沒有引起他的不快,反而令他高興。所以從這一刻起,他下令不得為難這個磨坊主,並且與這個磨坊主保持著和平的鄰裏關係。

其實,這個故事是假的,據說是伏爾泰為了啟蒙法國人而改編的。那麼,伏爾泰要透過這個故事傳遞出怎樣的信息呢?恐怕主要不是讚揚腓特烈二世的品德,而是當時普魯士所實行的“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司法原則。當然,能夠在18世紀一個君主專製國度確立此種原則,本身也要歸功於國王腓特烈二世對普魯士法律建設的貢獻。

腓特烈二世出身帝王之家,但卻以一個文藝青年的身份繼承了王位。他自幼酷愛文學、音樂,深受法國啟蒙哲學思想熏陶,以至人們認為,他將是一位開明但文弱的國王。開明在某種程度上是事實,他在普魯士推行的一係列改革說明了這一點,他還和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保持長期通信。但是,預言腓特烈文弱卻嚴重不符合他後來的人生軌跡。的確,他一上台就解散了父親訪遍歐洲尋來乃至綁架來的巨人擲彈兵團,而且下令禁止軍中體罰士兵——這個命令後來在戰爭中被撤銷了,在戰爭遇到挫折時他也數度準備自殺,甚至隨身攜帶毒藥。但腓特烈二世毫無疑問是一個偉大的軍事家,一個在戰場上有勇有謀的統帥。正是他,最終將普魯士由神聖羅馬帝國的一個偏遠小國擴張成歐洲國際體係的五強之一,並奠定了一個世紀之後德國統一的基礎。

1786年8月17日,腓特烈二世於無憂宮中的沙發椅上安然逝世,享年74歲。由於身後無子,他的王位由侄子繼承。此時距離法國大革命爆發僅有3年時間,不知倘若腓特烈健在,該如何應對因革命而突然崛起的法國戰爭機器。這抑或是他本人的幸事,因為歐洲無數的名將都栽倒在了打著自由、平等、博愛旗幟的法軍麵前。按照腓特烈的遺願,他要下葬在無憂宮露台他的愛犬身旁。但他的侄子卻將他葬在了波茨坦格列森教堂的地下墓室裏。直到1991年8月17日,腓特烈才回到了他想到的地方。

今天,在德國首都勃蘭登堡門附近的菩提樹下大街,依然佇立著腓特烈大帝的騎馬銅像,銅像的北側街麵就是被譽為現代大學製度之濫觴的柏林洪堡大學。這尊塑像奠基於1840年,為了慶賀他登基100周年,經過11年的打造,於1851年落成。

200年來,歐洲先後湧現出的大國都是大西洋沿岸國家,如英國、荷蘭、法國、葡萄牙、西班牙等,另有中歐的奧地利和北歐的瑞典。在西歐國家的眼裏,東歐地處偏僻,經濟落後,是一片蠻荒之地。但是,從18世紀初開始,歐洲的政治重心逐漸向東移動,繼沙皇俄國崛起之後,普魯士又在18世紀中葉憑借七年戰爭躋身大國之列。

一、普魯士的前世今生

普魯士原本是勃蘭登堡—普魯士,它有兩個源頭:一是勃蘭登堡,一是普魯士。從王室正統來看,正源是勃蘭登堡。1414年,霍亨索倫家族的代表腓特烈一世從神聖羅馬皇帝那裏取得了勃蘭登堡領地和選帝侯稱號,此為勃蘭登堡的開始。在16世紀宗教改革中,勃蘭登堡選帝侯接受了路德教。到17世紀初,選侯又利用婚姻關係取得了萊茵河下遊的克列夫茲、馬爾克及拉文斯堡。

在中世紀早期,普魯士還是一片蠻荒之地,居民屬於斯拉夫民族。後來,條頓騎士團遷往此地開疆拓土,普魯士成了騎士團的地盤,德意誌人、波蘭人、立陶宛人以及歐洲其他民族紛紛前來移民。騎士團在和波蘭—立陶宛的戰爭中失利後,普魯士被一分為二,西普魯士並入波蘭王國,東普魯士仍由騎士團統治,但是對波蘭國王稱臣。換句話說,此時整個普魯士並不在神聖羅馬帝國的範圍之內。條頓騎士團的最後一任團長阿爾布萊希特來自霍亨索倫家族,在他手裏,也就是1525年,東普魯士由騎士團領地變成普魯士公國,成為世襲領地。1618年,普魯士公爵絕後,由近親勃蘭登堡選帝侯選侯繼承東普魯士,由此勃蘭登堡和東普魯士才由共主統治。當時的勃蘭登堡選帝侯有兩重身份:選帝侯是帝國的臣民,而作為東普魯士的公爵,他同時又是波蘭國王名義上的臣屬。另外,這兩個地方並不相連,中間還隔著波蘭領土西普魯士,即使是勃蘭登堡,也不是一塊連貫的領地。

普魯士國家的真正開創者是大選侯腓特烈·威廉(1640~1688年在位)。大選侯參加了三十年戰爭,在戰爭結束時兼並了東部波美拉尼亞,又趁波蘭新王即位的機會使東普魯士領地擺脫了波蘭的宗主權,兩個領地合並,勃蘭登堡—普魯士因此得以在一群德意誌小邦當中脫穎而出。為了增加財政收入,大選侯獎勵工商業發展,千方百計吸引外來人口。他表示,所有移民都可以允許保有完全的宗教自由。所以,有數以千計的荷蘭人、法國人以及其他民族紛紛移入勃蘭登堡,他們主要是商人和技藝高超的手工業者,因而把資本和技術帶到這裏。這些新來的移民建立了毛織和麻織手工場,進行絲的加工和天鵝絨、蠟燭、絹帶等物的生產。這些人後來變成了真正的普魯士人。另外,大選侯也認識到,一個國家的權力是用它的戰鬥力來衡量的。他的父親在1637年曾建立一支小型常備軍,他把它擴大到2.5萬人。大選侯將這支軍隊當作外交性和戰略性的工具使用,阻止了東普魯士落入波蘭人和瑞典人手中。

大選侯死於1688年,由其子腓特烈繼位。腓特烈三世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利用帝國的困難處境,以8000人軍隊援助皇帝為交換條件勒索到了國王的稱號,史稱腓特烈一世,並在戰爭中還獲得了新的領土。但是,這個國王的頭銜是King in Prussia,翻成中文是在普魯士的國王,也就是國王稱號僅限於普魯士一地,並不適用於所有的領地。這是皇帝耍的一個花招,他並不願意在帝國內部出現一個國王,而普魯士雖然是選侯的領土,但並不屬於神聖羅馬帝國的範圍,所以就給了選侯一個“在普魯士的國王”的稱號。到1713年戰爭結束時,勃蘭登堡—普魯士人變成了一個嶄新的普魯士民族。

1713~1740年在位的腓特烈·威廉一世(腓特烈二世的父親)是一位性格嚴厲、窮兵黷武的國王,他也是歐洲曆史上第一個穿軍服的國王。他把軍事訓練的嚴酷推向極致,將國家一年700萬塔勒收入中的600萬投入到軍隊建設中。他在政府各部門中厲行節約,把王國的財政整理得井井有條,並將4萬名南日耳曼人移民到東普魯士地區。他把陸軍由5萬人擴充至8萬人。在他的時代,普魯士人口居歐洲第13位(隻有250萬),領土居第10位,而軍隊人數卻居第4位,達到85468人,占總人口的4%。如果用今日中國13億人口為基數換算的話,相當於5200萬!而當時各國常備軍數量普遍比較少,人口2000萬的法國也隻有常備軍16萬人。

腓特烈·威廉一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改軍人本色。據說,他在彌留之際聽到神父布道“人赤條條地來,也赤條條地去”的時候,還從病榻上掙紮起來說:“怎麼能赤條條的,我要穿上我的軍裝”。腓特烈·威廉一世統治時期雖然沒有在歐洲的舞台上有太大的作為,但是他為他的兒子的擴張準備好了條件。

1740年,當腓特烈·威廉一世去世之際,他留給兒子的是一個高效率的國家,擁有充實的國庫和歐洲訓練最優良的陸軍。假如腓特烈二世有足夠的雄才大略,那麼父親的苦心經營已經給了他實現騰飛的堅強有力的翅膀。

腓特烈二世是在父親嚴酷的軍事訓練下長大的,雖然他一直聲稱自己喜愛藝術,但父親的軍人基因卻牢牢根植於他的血脈之中,而且他比父親更具戰略眼光和冒險精神。上台伊始,腓特烈二世就對自己國家的情況做了一番客觀分析。他認為,普魯士在戰略形勢上仍然是一個很脆弱的國家:沒有天然的陸疆,並且為強鄰所包圍著。在這種環境下,要想維持其強國地位,就隻有向外擴張一條路。腓特烈登基不久,一個普魯士擴張的良機就出現了,這就是奧地利王位繼承問題。

二、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

在當年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與路易十四的孫子爭奪西班牙王位的奧地利查理大公,於1711年繼承哥哥約瑟夫一世的皇位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六世。但是這個查理六世一直沒有兒子,他的兄弟也沒有男性後代。根據當時奧地利的繼承法,女性不能繼承王位。查理既不想讓自己這個歐洲最古老的王室到此終結,也不願意家族的世襲領地像西班牙那樣遭到分割。所以,查理六世未雨綢繆,於1720年頒布了一份“國事詔書”,規定所有奧地利的領地是永遠不可分割的,如果他死後沒有男嗣繼承人,除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稱號外——皇帝不能由女性擔任,奧地利的王位由他的長女瑪麗·特蕾薩繼承。此後,德意誌的諸侯和一些大國都陸續承認了“國事詔書”。

可是,1740年,當僅23歲的瑪麗·特蕾薩依照詔書的規定成為奧地利首位女大公時,諸侯和大國們就出爾反爾了。他們以為,瑪麗·特蕾薩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少不更事,軟弱可欺,所以違背諾言,紛紛提出領土或王位要求。

在這些背信棄義的人當中,薩克森選侯和巴伐利亞選侯提出了繼承權的問題。這兩個人分別娶了皇帝約瑟夫一世的長女和次女,也就是瑪麗亞·特蕾薩的堂姐,雖然約瑟夫的女兒出嫁時都宣布放棄繼承權,但是身為堂姐夫的兩位選侯還是以繼承權為借口,向年輕的姨妹發難。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則提出,作為承認瑪麗亞·特蕾薩繼承權的補償,奧地利將西裏西亞割讓給普魯士。法國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要求,但是對於削弱自己宿敵哈布斯堡家族的任何機會都不會放過。最後,一個由法國和普魯士領頭,有巴伐利亞、薩克森、西班牙和撒丁參加的反奧聯盟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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