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國的新成員
北風刮走漫天烏雲,雪停了,太陽出來了。打了勝仗的古北山狼群,在狼王卡斯梅的帶領下,沿著陡峭的山坡,小心地繞到葬送幾百隻馴鹿的懸崖下。
懸崖下鋪滿被風吹下的積雪,又深又厚。摔下懸崖的馴鹿砸開雪麵,形成一個個雪坑。有的完全被雪埋住,有的露出一截枝丫般的鹿角或一截褐色的後腿,還有的好幾隻疊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小的“馴鹿山”。另有幾隻馴鹿受了重傷但沒斷氣,在雪坑裏艱難地掙紮著。殷紅的鹿血點點滴滴灑在潔白的雪地上,好像綻開一朵朵梅花。
柯勒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味道。
它低著頭跟在狼群後麵,沒看清前麵的路,冷不丁腳下一空,半個身子陷進雪裏,嚇得連忙退回來。它不敢隨便走了,站在狼群的後麵仔細觀察。
隻見狼群排成一條線,大家一隻跟著一隻,每走一步都踩著前麵同伴踩出的雪坑。走到積雪沒到脊背的地方,狼群停下來。領頭的狼王卡斯梅猛地發力一跳,跳到一頭馴鹿身上,再踏著其它馴鹿連連跳躍,順便在那些沒斷氣的馴鹿的脖子上補上一口。
原來,它是在清點獵物的數量。這是狼群在冬季的第一場捕獵,也是最重要的一場,獵物的數量決定著狼群在這個冬季是否能生存下來。
看來這次的捕獵戰果非常理想,卡斯梅輕輕搖了搖尾巴,從幾頭堆疊在一起的馴鹿中挑出一頭膘肥體壯的雌鹿,連拖帶拽地扯到一旁——這裏的雪比較淺。然後,它躍到鹿身上,用鋒利的狼牙剖開尚未凍硬的鹿肚皮。
還有餘溫的鹿肉散發出絲絲白氣。卡斯梅吐出嘴裏的鹿毛,開始享用最鮮美,也是最有營養的內髒。
新鮮鹿肉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狼們眼饞極了,一雙雙眼睛露出貪婪的光,有的狼甚至從嘴角流出白色的口水。
經過一夜的奔波辛勞,它們又累又餓,有幾隻狼被馴鹿撞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現在,該是勇士們享受美味的時候了。然而,沒有哪隻狼敢向食物靠近一小步。
狼的王國有著森嚴的等級和規矩,第一個享用食物的隻能是狼王。其他狼都眼巴巴地看著,等待屬於自己的次序。
美味的第一餐,卡斯梅隻吃獵物身上最有營養和最嫩的部分。很快,它吃好了,抬起腦袋,朝狼群看了一眼。這一眼似乎是信號。馬上,麥琪和桑卡四姐弟湊上來。它們夾著尾巴,謹慎地靠近食物,得到卡斯梅的默許之後,立刻埋頭大吃起來。它們貪婪地撕扯鹿腿和脊背上的肌肉。麥琪幹脆扯斷半隻後腿,拖到一邊獨自享用。
用餐完畢的卡斯梅踩著馴鹿的身體跳到一旁,開始用舌頭清理毛發。一隻隻岡薩湊上去,爭相幫卡斯梅清理狼毛,並搖頭擺尾地乞求自己也能吃上一口。得到允許之後,它們歡喜地兒兒叫著奔向食物。
但是,桑卡三兄弟把食物霸占得緊緊的,一副不肯分享的模樣。岡薩們隻好撕開另一隻鹿的肚皮,大啃大嚼起來。
卡斯梅清理著自己的狼毛,對岡薩們盡情享用戰果毫不在意。一對青灰色的眼珠時不時掃一眼剩下的狼。
剩下的都是莽古。它們也早已經餓得兩眼冒金星,可還得忍耐著繼續等待。沒辦法,誰讓它們在捕獵中出力不多呢!狼群是一個公平的集體,誰在捕獵時出力最多,誰就能分得最多的食物。每隻狼都得守好自己的本分,誰也不能多占不屬於自己的那份。
但是狼群同時又是最寬容的群體,這些莽古大多年老體弱,沒有捕獵的能力。如果不是狼群的收留,它們隻能在寒冬裏餓死。雖然在剛才的捕獵中,這些莽古隻是跟在隊伍末尾裝裝樣子,甚至有的隻是站在半山腰吼兩嗓子,狼群仍然會給它們留一份食物——不多,但是好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