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國的新成員(3 / 3)

但是卡斯梅沒有動,喉嚨裏傳出輕微的咕嚕聲。

沙尼亞知道卡斯梅的顧慮。

很明顯,柯勒是一個“野孩子”。

不懂族群語言,也不懂家族的規矩。如果收留它,隨時都可能惹出亂子來。尤其是這隻小狼的性格——倔強,甚至桀驁不馴,剛剛的一幕已經能夠證明這一點。

沙尼亞思考一會兒,忽然匍匐在地,腦袋和嘴巴蹭著卡斯梅,做出極卑微的姿勢,尾巴也蜷曲著夾到兩腿間。它讚美卡斯梅的強大,勸說狼王完全不必擔心這麼一隻弱不禁風的狼崽兒;並且它也在向卡斯梅保證,狼群的生活很快就會讓柯勒學會規矩,變得和其他成員一樣馴服。

持續了片刻,卡斯梅終於被沙尼亞打動,把爪子從柯勒身上拿開,目光也從柯勒身上收回,轉身離去。

柯勒還在喘息,身體縮成一團,狼毛紛亂,經曆了剛才的命懸一線,它整個身體像被掏空了,連站起來的勁兒都沒有。它就這麼瑟縮著,看著莽古們把馴鹿身上最後一點兒殘渣也吃得精光。

末了,當最後一隻狼吃完離去之後,柯勒總算聚起一點兒力氣,它用兩隻前爪支撐著身體,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狼群又開始忙碌了,它們用爪子刨起積雪,清理地上的痕跡,把堆積成一座小山的馴鹿拖開,掩埋好。隻要再下一場雪,斷崖下就會重新變得幹幹淨淨,在厚厚的雪層下,鹿肉會保鮮很長時間,成為狼群饑荒時的活命糧。

完成這些工作之後,狼群又像出發時一樣,有序地排起隊形,一隻接一隻離開。柯勒感到一陣茫然,它低垂著腦袋,夾著尾巴瑟瑟發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剛剛的經曆讓它不敢再貿然靠近狼群。可是離開狼群,它又不知道還能去哪兒。

啪!一個紅紅的東西落在柯勒麵前。柯勒嚇得一激靈,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塊鮮紅的肉!柯勒驚訝地抬起頭,沙尼亞小山似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邊。原來它一直沒走,一直耐心地等著柯勒站起來。

沙尼亞用獨眼溫和地看著柯勒。柯勒看看肉,又看看沙尼亞,它遲疑著,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忽然,沙尼亞抬起一隻前爪,輕輕地搭在柯勒身上。柯勒又是一激靈,它不知道這隻成年狼要做什麼,會不會像狼王一樣傷害自己。可是沙尼亞沒有咬柯勒,隻是用爪子在它肩頭又輕輕拍了幾下。

當它拍第三下的時候,柯勒明白了,這動作並沒有惡意,而是表示一種居高臨下的接納和領導。

接納——是的,狼群接納了柯勒!

柯勒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它把頭垂得更低,耳朵緊緊地抿在頸後,尾巴夾在腿空裏搖搖擺擺,匍匐著昂頭去舔沙尼亞的臉。

柯勒終於學會了狼族的規矩,學會了示弱與謙卑。這一切都是在通往強者的道路上所必需的。

柯勒幾口就吞下了那塊救命肉。

沙尼亞抖了抖肩上蓬鬆的毛,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回過身來,見柯勒還呆呆地站著,就衝它叫了一聲。柯勒這才明白,沙尼亞是讓自己跟著來。於是,它不再猶豫,步履蹣跚地跟了上去。

這隻堅強勇敢的小狼終於熬過最艱難的考驗,成功地抓住了活下來的機會。

然而,前麵的路還很長,等待柯勒的又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