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練達說,咱們不去管那些事情了。過一陣子有機會咱們倆出去租一個房子,最好是在街裏租一個樓房,要有暖氣的,哪怕稍微貴一些也好。估計天還會冷一陣子,春天的冷更冷,是鑽心鑽肺的冷。但是這是最關鍵的時刻,我們要把握好。今年的春天看樣子會更冷。

蕭正揚說,我也有這樣一個想法,對我們的學習更有幫助。春節時我老姑回老家說他們的水泥廠可能要停產了,因為汙染環境,因為破壞鳳凰山主體風景,已經被國家強製停產了。我老姑和我老姑父他們兩個商量著想要出去到廣東東莞佛山那一帶打工,如果那樣我們就搬到他們家裏去住。他們的房子雖說隻有50平米左右,一室一廳的,但是是新房子,剛住進去不到兩年,肅靜,方便。他們一走,咱們就立馬搬過去,就當是給他們看門。我老姑已經定下來將我表弟放在我們家上小學了,讓我奶奶和我媽她們給看管了。估計二月二以後他們可能就走了。你心裏就先有一個譜兒,到時候咱們一起搬家。

李練達說,這樣最好了,我們相互促進相互提高。我在藍屋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根本不能學習,在外麵住的好處一點也沒有體現出來。即使就是睡覺也睡不好,天冷不說,單說宇文強那呼嚕聲就讓我難以忍受,再說沒有合適的人、對心情的人在一起,對學習一點促進都沒有,簡直就是浪費時光。我們的人生耽誤不起。

蕭正揚說,聽我們班同學說炮手營子出的那件橫事就是宇文強的姐姐姐夫,是有這回事嗎?

李練達說,是這麼一回事。宇文強來之後,呆了不到一天,看了一天錄像,就悲慘戚戚地回家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事情的進展如何。他真讓人覺得可憐,當時,我的心也是悲傷瓦涼,這麼悲慘的事情,後來聽別人說她姐姐還身懷有孕,並且懷的還是一個男孩兒,他們一家人都呼天搶地的。這一家人就被這樣毀了。所以我想盡快地離開藍屋,彤哥也說讓我去他家住,不讓我再和宇文強住在一起了。我想宇文強的情緒一時半會兒不會緩過來,我不是不能與他同甘共苦,可是我們的人生是耽擱不起的。我這些天一直住在彤哥他們家裏,他父母對我都挺好的,但是我不想影響他們一家人。

蕭正揚說,是啊,宇文強本來就是一個極其情緒化的人,再遭遇這樣的家庭變故,肯定是一個悲傷的集合體。你要是不去彤哥那裏,那你就暫時來我這住吧!將就著也不是很擠。等我老姑他們去南方,咱們立馬就搬過去。不去彤哥那裏也對,畢竟他們家的生活節奏跟咱們高考學生的節奏不一樣,那會影響到人家的正常生活。一天兩天行,但是長時間肯定不方便。你這樣考慮是對的,你這個人就是對別人想得多。那你就時常回彤哥那裏住一晚上,但是每天都去就不好了。

李練達說,是的。回彤哥那裏麵對的是一家人。咱們倆是兩個人,容易麵對。

李練達覺得蕭正揚是一個使人安靜使人定心的人,在蕭正揚身邊,自己能夠很快地入靜入定,他頭腦清晰,思路敏捷,學習效率極高。他覺得蕭正揚就是能讓自己的生命能量在成長中提升的人。

李練達想蕭正揚這個朋友是值得交一輩子的朋友。李練達伸手拿起身邊的吉他,順手彈了一曲《出埃及記》。李練達想哪裏是自己的流著奶和蜜的聖地呢?是自己在夢中夢見的梅海嗎?還是那海浪拍打海岸的海灘?自己的聖地一定在南方,在鼓浪嶼的廈門。

李練達說,我的手更生了,整個冬天我都在與疼痛做鬥爭。我那時就想如果我好不了了,那可怎麼辦呢?我們初中時有一個女同學,一遇到考試就頭疼,就犯羊癲瘋,她會直挺挺地躺在考場上,她那恐怖嚇人的樣子,讓人覺得知識是害人還是在拯救人呢?後來,她實在沒有辦法,在考了五年中考未果之後,終於還是回家種地了,雖然她堅持複讀了那麼多年,可人還是廢了。今年過年時,我在黑水集市上看到她,一副老態龍鍾的滄桑樣子,圍著一個大紅色的厚圍巾在市場上賣雞架,那種生活的滄桑簡直是無法言表的,她看見我後,有意識地躲在她丈夫的軍大衣後麵,假裝整理貨架子上的雞架。我怕她尷尬也假裝低頭沒看見她。人啊,人,我當時就心生感歎,人,必須要有好心態,好身體,我身體健康!我能夠證明我自己了,如果不好,我會是什麼樣呢?我將會怎樣在這個人世間存活呢?我都無法想象自己的未來。

蕭正揚說,你想的太多了!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