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女王(2 / 3)

親舅舅還是不開心,咬定了:“國家大事,豈可交易?!”

談判破裂,顏肅之表示,大家都需要回去吃點包子冷靜一下。

薑戎出了含元殿,直奔東宮,他去找六郎了——顏神佑這貨骨頭太硬,不好啃,除非薑戎跑她門前去上吊,否則很難讓她讓步。柿子要挑軟的捏,薑舅舅深諳此道。六郎看著溫文爾雅,十分軟糯,就他了!

六郎心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一個一個的,都來找我!我招誰惹誰了?我特麼沒反對啊!QAQ都快被你們煩出逆反心理來了,有木有?!

結果一聽薑戎開口,六郎就傻了:“為什麼呀?此事真是大勢所趨,隻有她不要的,沒有咱們不給的呀。”

薑戎身為長兄,弟弟妹妹一大把,操心最多的就是薑氏。整個薑家都覺得對不起薑氏很久了,打小對薑氏幾個兒女說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必以“你娘不容易”開頭,以“你們要好好的,不要讓她操心”結尾。後來顏肅之正常了,這個毛病也還沒改過來。

薑氏封後,顏肅之也沒大開後宮,薑家人卻更謹慎了,這套台詞也沒有變,隻不過開頭從“你娘不容易”變成了“你娘處在這個位置上不容易”而已。

這一回,也是這樣。薑戎道:“皇後此生就養育了你們幾個,你們要是因為朝政生出嫌隙來,她睡都睡不安穩呐!我知道,殿下與公主一母同胞,手足情深。可一旦做了逾禮之事,會有人看不慣的!公主一輩子也不容易,小的時候吃了許多苦頭,偏疼她些是應該的,可不能放到這個位置上呀。還有殿下,日後有人拿這件事情說話,你要怎麼處置呢?對你也不好!”

六郎無奈地道:“大家都少說兩句,不就得了?”

薑戎一臉的蕭瑟落寞道:“太子這是嫌老臣囉嗦啦?”

六郎忙安慰他:“阿舅何出此言呢?”

“太子有屬官,公主有陪臣,各有所思!有的時候,事情未必全由主上之意而定呀。”

六郎道:“我與阿姐,都不是心誌不堅定的人。”

薑戎哀聲歎氣:“事情怎麼就會到了這麼個地步了呢?”

六郎道:“我初時也覺得詫異,後來想想,也沒什麼不好。阿舅,阿姐在退,她要退得光彩些。我便如她所願,又能如何?她要不是生出退意來,何至於有事無事,要培養什麼女官?一樣的心思,花在男子身上,早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阿姐布局總是很早,她怕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

薑戎道:“既然要退,怎麼又往上站了一層呢?”

六郎道:“大概是生氣了吧。”

薑戎道:“這事真不是這麼辦的。米摯雖然囉嗦討厭,可這件事兒,他是有道理的。”

六郎扶額,看來,這件事情還有得磨。隻好氣弱地點頭:“我……”等等,“阿舅與阿姐說過了嗎?”

薑戎:……我去吃個包子冷靜一下。“我這就去公主府。”

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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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將薑戎送出東宮,六郎頗不安心,歸而問阿蓉:“這樣,真的好麼?”

阿蓉承過顏神佑的情,便問六郎:“不然呢?”

六郎道:“我亦不知。這與我讀的書全然不同,卻又與這些年的經曆絲絲合扣。”

阿蓉慢慢地道:“我也有些不明白,不過,我倒覺得,這家裏有些意思。我且問你,阿姐待你好麼?可有什麼負了你的地方?”

“這倒沒有,阿姐待我很好。讓我為難的,隻有眼前這一件事情。”

阿蓉道:“除此之外呢?”

“再沒有了。”

“我常想,這宮裏真不像我知道的禁宮,這般和樂。這要不是皇室,隻是普通人家,你會這麼猶豫麼?”

六郎道:“娘子說笑了,若生於民宅,阿姐該向著夫家……”

阿蓉見他若有所思,接口道:“是呀,咱們顏家,本就與旁人家不大一樣的。”

六郎也笑了。

阿蓉道:“大家都擔心什麼,我也是知道的,不過是怕謀篡而已。可是呀,阿姐做了什麼,要人這麼往壞裏去想她?左右不過‘莫須有’三個字而已,為人,當觀其行,而不是聽其言啊,你要為這三個字殺她麼?退一萬步,她真有此心,卻無反跡,你因疑心而遠骨肉,親外人。千載青史,落個昏君之名。不是麼?為君者,不能懵懂無知,行事卻要光明磊落才好。人不負我,我不負人。天大的事情,一床被掩了,看起來才好看,你臉上也有光彩。你做太子,本就要比旁人承受得更多些,不是麼?”

六郎長舒了一口氣,對阿蓉道:“我亦如是想,元後嫡子,我何懼之有?且阿姐兵權已解,退而教學著書。便是梟雄聚朋黨,也要積數十年之功,阿姐與一群女子廝混,退意已明。我何須多疑呢?”

阿蓉道:“隻是不知阿舅去阿姐那裏,又是什麼境況了。”

六郎沒良心地道:“總不好我一個人被念叨,大家扯平了。”說著,跑去看兒子去了。阿蓉在他的背後露出一個擔心的表情來:希望真的沒有什麼事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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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裏,正有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訪客——顏靜媛。

聽到顏神佑要封王的消息,顏靜媛整個人都不好了!你能幹是一回事兒,大家都寵你是一回事兒,你現在鬧成這麼個樣子,就不對了吧?

整個盧家,都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裏。盧慎左右搖擺一回,就站到顏神佑這邊了,盧湛是不大樂意的,然而現在這個家裏,盧慎說的話比較管用。就算是親爹親媽,還有一個話語權的問題。盧慎努力了這一、二十年,終於在家裏取得了絕對的話語權。盧湛整天就哀聲歎氣:“也沒人要她下野,她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殷氏是個傳統的人,更是看不順眼的:“這……皇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太出格了!”這麼看來,顏靜媛這麼個軟麵團的性子,倒是相當順眼了。以顏靜媛的性格,就算是親婆婆,也得看她不順眼。要不是因為姓顏,殷氏早一天罵她八百回了。

算來算去,整個盧家就盧慎一個不反對這件事兒。顏靜媛如坐針氈,勸盧慎要慎重些。沒想到盧慎卻說:“外麵的事情你不懂,以前你就管不了,現在也就不要管了。”

顏靜媛倒是為了顏神佑好,認為封王這件事情,太過驚世駭俗,還是不要做。既然盧慎那條路走不通,她便難得地出來遊說。先是找到了顏靜嫻,姐妹倆因為顏平之承嗣的事兒,不能說沒有心結。隻是顏靜媛平素膽小,有什麼都悶心裏,外麵不顯罷了。

這一回,姐妹倆聚到一處,顏靜媛便拿姐姐的身份來教訓顏靜嫻:“你怎麼也跟著攛掇著二娘做這種事情?這是亙古都沒有的,是將她架到火爐上烤。快去勸二娘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