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嶽山天柱峰,金頂祖師殿。
真武教碩果僅存的幾位清字輩長老與鍾清微這位掌門人圍在一起議事。
“掌門,依我看,還是將那孩子逐下山去,莫要壞了我們真武教的名頭。”說話的這位老道士麵紅如赤,國字臉,短豎眉,正是脾氣最固執火爆的楊清元,清元道長。
另一旁,瘦如獼猴,披著大紅道袍的張清陽也附和道:“清元師弟說的對,不過畢竟是周閣老帶來的人,也不便立即趕下山去。不如明年開春,再送他下山。”
鍾清微聽這二人這般說,雙眉微微一蹙,他看了看坐在一旁老神自在的李清雲。
李清雲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就在鍾清微稍感為難的時候,最後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薑清虛搖了搖頭,說道:“什麼時候我們真武教的度量如此之小,小得竟然裝不下一個娃娃。”
“娃娃,清虛師弟說的輕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娃娃可是誰的弟子?那人幾乎將江湖所有門派都得罪了個遍,縱然我們真武教不懼,但也沒必要為那人去承擔這一切。”楊清元很不客氣的說道。
薑清虛冷聲道:“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清元師兄還這般在意,真讓師弟我刮目相看。”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楊清元怒道。
薑清虛正準備擠兌他一兩句,鍾清微揮了揮手,說道:“大家都這把年紀了,還爭那些幹嘛。薑師弟,你給清元師弟道個歉。”
薑清虛聽了,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但掌門已經發話,隻好朝鍾清微一拱手,說道:“清元師兄,方才是師弟我口不擇言,還請見諒!”
楊清元冷冷地哼了一聲。
鍾清微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咳嗽一聲,說道:“清元師弟,既然清虛師弟已經認錯,你也別往心裏去。不過,在這裏不是師兄我說你,清塵師弟雖然被逐出師門,但畢竟多年情分還在。如今,他人已去,隻剩下這麼一個捧劍童子,難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不能容納他。”
楊清元還沒說話,那張清陽說道:“掌門師兄,寧不歸那賊子犯的可是欺師滅祖大罪。你若說情分,當初他對我們,乃至師父師叔們拔劍相向的時候,可曾想過情分。”
“這……”鍾清微一時也不好反駁。
“清塵師弟當初還不是因為被人種下魔種,才會迷了心竅,犯下如此大錯。”薑清虛卻是一副義憤填膺地樣子,這裏就屬他年紀最小,與寧不歸關係最好。
楊清元冷笑一聲:“那他破了魔種後為何不敢上山請罪?”
薑清虛聽了,神色更是不悅,心道:“那還不是你們千般阻擾,百般擠兌。”不過,卻是未能說出口。
這時,那一直沉默的李清雲突然說道:“清元師弟,塵歸塵,土歸土,我們都老了,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
他這話一出,在座諸位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鍾清微心中苦笑一聲,清雲師兄果真是技高一籌,早就洞察世事。
那小孩能被寧不歸看中,自然在武學上有著莫大天賦。此刻若是逐他下山,若僥幸不死,他日修煉有成怕又是一個寧不歸。
果然,張清陽笑道:“寧不歸雖然罪孽深重,但那孩子畢竟隻是與他有些瓜葛,不能因此薄彼。再則,我們真武教堂堂武林聖地,豈能容不下一個娃娃。掌門師兄,依我看,不如由你將他收錄門下,每日教他誦經求道即可。”
楊清元也鬆了口風,歎道:“清陽師弟說的不錯,不過,為防此子與那寧不歸一般,不得輕傳其武藝,讓他一心向道為妙。”
薑清虛聽了,譏諷道:“真虧你們還是真武教長老,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物,竟然如此防患一個小孩?”
“你……清虛師弟是對我與清陽師兄不滿了?”楊清元一張麵皮更加通紅,仿佛要滲出血來一般。
薑清虛自言自語道:“師弟可不敢。”
“好了,你們都不必再說了。”鍾清微一聲怒喝,“明天讓那小孩來大殿中,我暫且收他為徒。至於傳授武藝,他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