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歌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難道尚青還沒有出全力?他是越打越心驚,原本以為可以三兩下拿住尚青,但尚青的劍法實在是太過高明。他從未見過如此渾然天成般的劍法,沒有任何一丁點破綻。
“太淵藏龍”“平地驚雷”“蟄龍飛天”“呼風喚雨”“……”
尚青看過楊九歌的刀法後,不再留手,太淵十三劍一劍快過一劍,霎時間漫天都是劍影,如浪潮洶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楊九歌原本真氣就不如尚青,剛才一陣強攻也損耗極大,此時在尚青的連環快劍之下,瞬間危機重重。
“刷刷刷……”
劍劍成風,呼嘯如虎嘯。
楊九歌無奈之下隻好向後退,一退再退,尚青的劍更加迅猛。
“當”得一聲,戒刀掉落,楊九歌滿臉驚駭,渾身處處都是劍氣洞穿的細孔,血液黏住了衣衫。
“——吟——”
那一劍如天外飛仙般絢麗璀璨,無數道劍影彙聚成一條直線,直刺楊九歌喉嚨。楊九歌雙眼睜得渾圓,他似乎不敢相信死亡離自身如此之盡。縱然當年被九華派長老追殺的時候,他也無所畏懼。但時至今天他才發現,他原來也怕死。
“公子手下留情。”
遠遠地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正是那好似員外郎的靳八爺。
“鐺”
長劍回鞘,在金陵城,特別是在鳳凰台,不看僧麵看佛麵。太一宮與真武教同為道教宗派,關係一直比較友好,尚青他也不能不給這兒的主事靳八爺一個麵子。
靳八爺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尚青,原本他以為楊九歌在他這兒鬧事,所以趕緊趕了過來。此時看來,楊九歌反而是吃虧的那一方,這年輕人好厲害的劍法,也不知道是何門何派的高徒。
“血羅漢,你莫非是想將我們鳳凰台變成你所謂的極樂世界?”靳八爺明顯有些不高興,直接道出了楊九歌的外號。
楊九歌臉色陰沉,道:“八爺多慮了,隻不過有人欺壓到貧僧頭上,我也不可能裝作沒看見呀。”說完,朝尚青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貧僧殺生羅漢楊九歌,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殺生羅漢?這楊九歌倒是會吹捧自己,可惜江湖上隻知道入魔的血羅漢。
喬珠兒笑道:“你且聽好了,我家公子正是真武教尚師道。”
真武教尚師道?
靳八爺眼神熠熠,朝尚青笑道:“原來是真武教的尚師弟,幸會幸會。鄙人太一宮靳春秋,若知道是尚師弟你來了,早該吩咐一聲,到樓上雅座伺候。”太一宮與真武教同為道教門派,一般輩分相仿的,都以師兄弟相稱。
而楊九歌的臉色更陰沉了,幾乎要滴出水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若有機會貧僧再來討教!”楊九歌正大光明之下敗給了尚青,也無顏再待下去,隻好撂下一句話,就要離開鳳凰台。
尚青卻沒有搭理楊九歌,向靳八爺抱拳施禮道:“靳師兄客氣,師弟我隻是恰巧路過此地,不敢打攪師兄。”
靳八爺連忙還禮,說道:“等師兄處理好此間事宜,再好好一敘。”
尚青苦笑著點了點頭。
靳八爺朝楊九歌道:“血羅漢,規矩你懂,這次也沒鬧出什麼大事,該賠償的還是要賠償。”
楊九歌沒說話,朝黑胡子掃了一眼。黑胡子從懷中拿出兩張銀票,都是麵額一百兩的大虞寶鈔,他隨手往桌上一放。
一夥人都氣勢洶洶地望著靳八爺和尚青等人,慢慢地朝樓梯口走去。
出了鳳凰台,靳八爺猛然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眾人都大驚失色,黑胡子驚道:“大哥,你怎麼了?”
“沒事,是我低估了那小子,好精深的劍氣。”楊九歌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剛才那一番過招,卻是他輸了,被尚青的劍氣潛入體內。若非一直運用真氣壓著,剛才在鳳凰台就已經發作了。不過,他為了在鳳凰台不失臉麵,強製壓住傷勢,反而受傷更重了。
幾人走了大概兩百米左右,迎麵走來一位抱箏女子。
風一吹,掀開了那女子的頭巾,黑胡子驚道:“是那位古箏女子。”
怎麼可能,她明明在鳳凰台?
他話剛出口,就感覺不對,那女子猛然在古箏上一揮。
十三根箏弦如一道道利箭,分別刺向眾人。眾人原本正驚訝之際沒料到此女子會突然出手,都有些手忙腳亂。
而楊九歌眼中隻剩下一道幽幽的劍光。
隱隱有道細膩的女聲傳來:“和尚願赴極樂,何不先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