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亭子裏,看雪花紛飛,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東方一點殷紅浮現。
“我走了。”他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雙一向處事不驚、充滿睿智的雙眸,也因此而增添起少許的點點波瀾,可惜隻見她一如先前,無波無瀾,沒有絲毫遲疑便點頭應了一聲。
點點失落泛上心頭,“是我太心急了,”淩月自嘲,心中倒還舒服了些,卻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隻是他不知道,秋夢雨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時,心裏不知怎麼,居然會是有些不舍的念頭。
“也許,是我難得遇上一個能陪我的人吧?”秋夢雨自語,獨步走回了房間。
此時納香睡眼惺忪地望了她一眼,還是合上了雙眸,爭取在早晨起來做事前補補眠。
秋夢雨此時異常清明,哪裏有半點睡意的意思。按理說,昨天鬧騰了一天,從宗人府裏出來,拜見了皇後娘娘,又在宮裏走了好大一圈,再之前就是在宗人府裏過著不甚舒服的日子,如今在這紗帳之中,該是安睡才好。
既然沒了睡意,就該做點事情才對。
可是,做什麼?
她昨天剛來,隻是熟悉下宮裏的壞境,總管並沒有安排什麼任務給她,那麼,讓她做什麼呢?
鋪好了被褥,她也隻能坐在房裏,那紅木的八仙桌邊上,桌上有一壺涼透了的茶水。
就這麼坐著,腦海忍不住也在亂想起來。
為自己倒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她就能想起那時候她在會仙亭裏,每次淩月到來,她都斟茶相敬的情景。
一口冰涼飲盡,又不禁對比起,那時候他陪她在會仙亭時,兩人喝著烈酒,灼燒著喉頭的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與他相處的每日每夜,都是能感覺那麼的美好?
雖然那時她將淩雲捧在心間,會帶著點絕望的淒美。
可是為什麼,她竟會留戀他,不舍他?
她終於是不敢再想下去,而納香,也終於戀戀不舍被褥間的香甜,似乎決明宮都沾染了皇後娘娘的氣息似的,懶懶地起了身,還不忘舒坦地伸長了雙臂,伸了個懶腰。
“你起得真早。”納香看了眼秋夢雨,親和笑道。
秋夢雨也回以一笑,心中想著,“若自己能如她一般天真,也許日子,會好過得多。”
“你平時在宮裏都做些什麼?”作為宮女,她總該做些什麼才是,況且,若是什麼都不做,她的腦海肯定又會再次迷亂。
她不要,她不敢。
“我啊,每天早中晚三次清掃決明宮的庭院就可以了啊,”納香盈盈笑道,“天色不早了呢,在娘娘起身之前,我得把庭院清掃幹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