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鈺隻覺眼前的光線暗淡下來,這才有些不情願的睜了眼,卻是胤禛站在自己身前,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
他的目光與往常不同。
雲鈺敏銳的發現這點,這種目光……仿佛陰暗的天空,不見一絲光明。發生什麼事了麼?她心中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胤禛也不說話,目光落到先前弘時送的那隻發簪上,好半天才挪開目光:“吵醒你了?”聲音是刻意的溫柔,雲鈺心頭更是不安,他怎麼了?
見她滿臉的不安,胤禛轉了身,長歎口氣:“嶽鍾琪出兵青海,戶部卻是軍晌告急。”這話似是解釋,雲鈺頓時明了他心中鬱結。
又是銀子。
他自上任以來,經常為了國庫空虛發愁。康熙盛世名頭響亮,卻是國庫空虛,這會已經出兵,卻又是軍晌告急,難怪他心情不佳。
她的目光落到那發簪上,輕輕咬了咬唇,或許她可以……胤禛的目光在她臉上盤恒,若有所思。
“別擔心,我應付的來。”胤禛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頭,“陪我出去走走,外麵的天氣不錯。”他滿臉的誠摯,仿佛方才的深究隻是幻覺。
雲鈺點了頭,將手交至他的手中,由他牽了手,緩步而出。心中思緒卻一直留在先前的事情上頭,這些年賭場的分紅約莫有三百萬兩銀子,加上胤禛送她的東西……統共算來三百五十萬兩是有的。隻是……若是把銀子拿了出來,恐怕胤禛會疑心她如何有這麼大一筆銀錢。她縱使長了一百張嘴,也是解釋不清的。
胤禛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他是極傲氣的一個人。喜歡一個人就恨不得把自己心窩掏出來,但是一旦恨上一個人,恐怕那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且,若是前麵對你越信任,後麵反了目,就越是殘忍。
年羹堯和隆科多就是例子,史書上明明白白記載的。
“高無庸,朕同元妃要在禦花園用膳,你去準備下。”胤禛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雲鈺突然一震,反應過來,他從不在自己麵前稱“朕”,都是用“我”字。
彼時的話一直在自己心頭刻著“你隻是雲鈺,而我也隻是胤禛”,心頭頓時一片暖意,原來,這話不光自己鐫刻,他也不曾忘記。
她抬頭望向胤禛,正對上他黝黑而深情的眸子。
接下來的日子裏,朝堂上形勢似乎越發的緊張。嶽鍾琪連上六道折子,要戶部追加軍晌糧草,統計下來,共需銀子五百萬兩。但這些年大事頻發,聖祖仁皇帝葬禮花去了不少銀子;初登大寶時大赦天下,免了一年的稅收;今年初,又撥了二百萬兩銀子加固長江黃河大堤;國庫此刻處於極端空虛的情況,五百萬兩軍晌說多不多,卻也是十分緊張。
胤禛的眉頭一日緊似一日,竟連睡覺時,也皺在一起。連著七日下來,整個人瘦去一圈,雲鈺看在眼中,原本猶豫的心堅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