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立刻停下了腳步,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不斷規律閃動著的傳遞法陣。接頭時間已經過了,此時傳遞法陣發動,隻有兩個可能。
一個,接頭的人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晚來了一步;而另一種,就有可能是他暗中與人聯絡的事情已經被人發現,三個時辰剛剛是東孚本地“罪民”組織,集結一隻可以阻攔像他這樣人物的力量,所需要的最短時間了,來得會是哪一個呢?
鍾叔沉默不語,他暗暗掐動了指訣,晶瑩短尺驀然浮現,那頭赤焰蛟龍也在短尺附近,顯露出身形,從它繃緊的身子來看,它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好了那驚天的一擊!
驟然間,傳送法陣的光華明亮到了極點,強烈的光華一閃即逝,法陣中央驀然多出了一個年輕夫人,若是有斜玉街的常客在此,保準會驚叫出來:“豆腐西施?!”
眼前的豆腐西施,似乎還沒有從法陣傳遞的震蕩中清醒過來,望向鍾叔的眼神有些迷離失焦,魂不守舍。
鍾叔暗自長舒了一口氣,鬆開手訣,將自己的元靈寄器收了回去,他端起桌上的茶壺,徑自為客人倒了一杯熱茶,同時口中還說道:“別看了,還不趕緊坐……”
鍾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撲通”一聲,鍾叔抬眼一看,豆腐西施已然倒地不起,而她背心處,明晃晃地插著一把尖刀!
“阿妹!”鍾叔又驚又怒,連忙撲了上去,但隨即老人就悲哀地發現,這把由惡毒術法幻化而成的利刃,已經破壞了“豆腐西施”體內的全部生機,如果現在他試圖解除術法,或者做其他任何挽救她生命的舉動,隻會讓氣若遊絲的“豆腐西施”立刻喪命,甚至連延緩一下她生命的機會都沒有。
“阿妹,阿妹……”鍾叔老淚縱橫地在耳邊呼喚著義女的乳名,在他漫長的人生歲月中,能被視為親人的除了那個遠在異地的親生女兒之外,就要數這個可憐的義女了,“豆腐西施”的天姿有限,不能像鍾叔的親生女兒那樣,出類拔萃,獨當一麵。
因此鍾叔便將她帶在身旁,隨時指點,而這個“豆腐西施”,人雖然不夠聰明,但是為人質樸,嬌憨可愛,不知道慰藉了鍾叔老來得多少寂寞,對於這個義女,鍾叔真可謂是疼愛有加,可現在他竟然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命喪黃泉,你又如何不讓他肝腸寸斷,痛徹心扉呢?
在鍾叔一聲聲的呼喊中,奄奄一息的“豆腐西施”奇跡般睜開了眼睛,當她看清楚眼前的老人時,她已經失神的眸子中突然多出了一份光彩,隻見她吃力地蠕動著嘴唇,艱難地說道:“小……小心,外……外麵。”
說罷,“豆腐西施”竭盡殘餘力氣,拚命地捏出了一個手訣,霎時間,半空嗡鳴,屬於“豆腐西施”的一枚寶珠似的元靈寄器,浮現出來。
方一現身,那枚寶珠似的元靈寄器,就像回光返照一般,驀地光芒大放,不由分說地便將鍾叔推了出去。
緊接著“嘭”的一聲,寶珠爆裂,一層微光閃爍的珠塵席卷而下,不由分說,將“豆腐西施”身上那柄術法幻化而成的利刃,盡數包裹了起來,硬生生地將這柄本該在“豆腐西施”生機斷絕後,立刻消散,同時向施法者傳遞回消息的利刃死死拖住。
待做完這一切後,“豆腐西施”向著鍾叔所在的地方,眷戀地望了一眼,便手臂一垂,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阿妹……”鍾叔看著香消玉殞的義女,泣不成聲,但是很快他就止住了悲聲,他看了一眼,被義女在臨死前,不惜毀去自身寄器也要強行拖住的術法利刃,圍攏在利刃附近的珠塵正在迅速消退,最多再過一刻,這些珠塵將全部消失,那時候這柄術法利刃的主人,就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行動起來,他一定不能浪費了女兒拚命為他爭取來的這一刻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