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陸遜陰惻惻地叫道,“你要敢跑,我就殺了這小子!”
“爸爸!”莫寒尖叫了起來,“媽媽,你快去救爸爸!”
莫小魚哽咽了一聲,這情景已經超出了她的思維能力,陸遜回來了,可是卻變成了一個六親不認、殘酷冷血,甚至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個惡魔居然想要奪走她的兒子!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隻是略略猶豫了一下,耳中又聽得哢擦一聲,淩雲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莫小魚驚恐地回頭,陸遜一腳踩斷了淩雲的腿骨。
“爸爸!爸爸!”莫寒哇哇大哭起來,“不要打我爸爸!”
莫小魚一手捂住兒子的眼睛,突然心一橫,向廣場外麵跑了出去。就算她狠心吧!就當她欠了淩雲一條命吧!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兒子!她一定要保護好兒子!
風聲呼呼地吹著她的臉,就像刀子在割她的皮膚。
除了風聲,莫小魚又聽到了陸遜的腳步聲,這腳步聲簡直就像是地獄裏來催命的鼓點,咚咚咚,敲打著莫小魚的心,莫小魚的心都仿佛要爆炸開來了。
遠處,忽然響起了警車的呼嘯聲,很快由遠而近。
莫小魚陡然一喜,狂叫起來:“救命!救命啊!”
一輛警車在她身邊急停下來,車門打開,薑宇涵從車內鑽了出來,如天神忽然降臨在莫小魚身邊。
“薑宇涵!”莫小魚又驚又喜,如釋重負地哭叫起來。
“小魚!”薑宇涵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百般憐惜地走上前去,把他們母子兩人溫柔地摟進了懷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在電話裏說有人挾持小寒……”
“陸遜……是陸遜……”莫小魚泣不成聲,身子抖得如同寒風中的落葉。
“陸遜?”薑宇涵一怔,眼角餘光瞥見迅速向遠處飛奔而去的黑衣人,“他不是死了嗎?”
莫小魚搖著頭咬著下唇,淚如雨下。
警察迅速包圍了廣場,不一會兒,兩名警察用擔架將重傷的淩雲抬了過來。
“市長,罪犯已經逃走,我們派人去追了。有人受傷,生命垂危,需要立刻醫治。”
薑宇涵望了一眼擔架上的淩雲,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睛——淩雲被打得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除了那件鮮紅的棉襖,此刻被鮮血染得更紅也更刺目了。
他把莫小魚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擋住了莫小魚和莫寒的視線,低聲道:“快去醫院!”
莫小魚揪住薑宇涵的衣服,極度的後怕令她突然間大腦缺氧,她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小魚!”
“媽媽!”
寂靜,可怕的寂靜!
她奔跑著,想要驚叫,可是沒有聲音!
灰蒙蒙的霧氣不知從什麼地方彌漫了開來,重重迷霧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人影緩緩地轉身,她依稀感到一對幽黑的閃著鬼魅般光芒的眸子在盯著她,就像盯著一個獵物。
“你是誰?”她仿佛聽到了自己恐懼的聲音。
“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張臉。
人影慢慢向她靠近,不是以走路的姿勢,而是——飄移,猶如一個鬼魂,慢慢地飄移過來。這會兒,他的麵孔也漸漸從迷霧中顯露出來了——陸遜!
她驚叫起來,掙紮著想要逃跑,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又孤寂,又害怕,又虛弱又痛苦,而且惶惑不安。
但是陸遜抓住了她的手臂,陸遜猙獰著,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向她的喉管咬了下來。
“救我!救救我!”她狂叫起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整個身子任憑魔鬼用火熱的鉗子在揪,用鈍刀子在割一般,“不要!不要……”
她拚命喊叫起來,她以為喊得很用力很用力,但其實不過是極低極低的歎息罷了。
“她在做噩夢!”病床旁邊,一名麵如滿月、膚色白膩的女醫生低頭檢查著莫小魚,“身體基本沒什麼大礙。腰閃了一下,要臥床休息一個月。臉上擦破了皮,過幾天就會痊愈,不會影響到容貌。”
“謝謝你,雲潔!”薑宇涵低聲道謝。
“薑宇涵,你這是哪裏話?治病救人本是醫生的天職!”盧雲潔笑了笑,“難道不是你市長親自送來的,我就不治了麼?”她是薑宇涵高中的同學,說起來,那時候兩人還彼此有過好感,隻是學習緊張,才沒有機會進一步發展。五年前,她調入這家醫院,而且名聲鵲起,沒想到五年後,薑宇涵居然來來到這兒做了市長,這是不是緣分呢?
薑宇涵苦笑,這會兒,他實在沒有什麼心情和盧雲潔開玩笑。他擔心地望著莫小魚,莫小魚顯然睡得很不踏實,嘴唇顫動著,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小魚,小魚……”他輕聲叫道。
盧雲潔望著薑宇涵,薑宇涵非常擔心這個叫‘小魚’的女人,可是,據她所知,薑宇涵一直單身:“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薑宇涵回答,“雲潔,她好像很不舒服。”
“嗯,她可能受了不小的驚嚇,加上身體又不舒服,才會這個樣子。要不,我給她注射一劑鎮定劑,讓她索性睡個好覺?”
“可是,不會有副作用嗎?”薑宇涵皺了皺眉頭。
這個女人,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盧雲潔斷定。她笑了笑:“薑宇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那個孩子……”盧雲潔向旁邊的病床努了努嘴角,“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