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到這裏的時候憤然道這王道中落,容得這匪徒如此猖獗。但不知是父親描述殺人場的畫麵太詳細了,還是曹謙的想象力太過豐富,那天晚上他就夢見了郡守家中慘遭屠殺的場景,也是從那天起,曹謙幾乎每天都會夢見這種血性的場麵。
曹謙的父親是兗州東廂郡鎮原縣的員外,但員外這個官職一般都是虛職,在早些時候這隻要是家裏有錢的人家都會去買個一官半職。員外一職也就應運而生了。
曹家在鎮原縣也是一個比較大的家族,早先的祖先因為給來往的行商提供人力賺了一點本錢,然後跟著各路的行商跑生意,慢慢地學到了這各地的規矩,慢慢地經過了幾代的奮鬥,在這縣上也算是富貴人家了。
曹謙躺在床上還在琢磨著之前那清晰的夢,忽然聽到了院子外有了些聲響。
他倚在窗戶旁邊看著。
依稀從窗縫中看到一列士兵從門前跑過。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母親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看著十分著急的樣子。
“曹謙,曹謙!賊兵進縣城了!”母親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中亂轉。
“哪來的賊兵啊?”曹謙趕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隻看到你父親急匆匆地出去了,我問他幹嘛他也不說,隻是說這賊兵來了,叫我回家鎖好門窗!”趙三娘說著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曹謙安慰道:“母親你莫要著急,待父親回來便會知道是怎麼了。”
“恩恩,曹謙你也別急,快躺下,免得今晚又做噩夢了。”趙三娘拭去淚痕。
曹謙從床上跳下,甩甩手,轉轉腰,學著小猴子的樣子:“母親,你看,孩兒好得很呢。”
趙三娘撲哧一聲就笑了,曹謙這才放下心,他小時候在村頭看這流浪藝人學的猴戲,不覺然間竟看會了,一模仿就把母親逗笑,他知道母親最吃他這一套。
“好啦,那我們就等你父親回來。”
太陽高懸在頭頂之上,風吹得窗戶嘩啦啦地響,曹謙和趙三娘從這晌午等到傍晚,直到這夕陽掛在房簷之上,大門才吱呀一聲開了。
曹謙從門縫之中看到曹中正一臉嚴肅地打開了房門。
“母親,父親回來了。”
趙三娘聞聲急忙推開門,牽著曹謙走了出去,迎麵就遇上了曹中正。
“中正,這是怎麼了?”
曹中正眉頭緊鎖,曹謙看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賊兵進城了!就是一年前造反的胡舉,他今天召集我們縣裏的大戶人家,讓我們去通知這每家每戶給他提供糧食和兵力,哪一家不提供他們就殺掉哪一家。”
“那就提供就好了啊,錢能買到命嗎?”
“婦人之見!婦人之見。”曹中正跺腳。“我們可是皇上禦賜的員外,怎可與這些逆賊為伍啊!你可別說了,我意已決,今晚就召集各個大家商議此事!”說罷,拂袖而去。
曹中正直接就踱步到書房裏麵去了,曹謙看著母親有些呆滯的表情。
“母親,你沒事吧?”
“你父親真是愚忠啊。”
“母親為何這樣說父親?”
“唉。”趙三娘也不再說話,隻是望著天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