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直失睦張吳再決雌雄
詩曰:
野外無人問落花,綠蔭冉冉遍天涯。
林鶯啼到無聲處,青草池塘獨聽蛙。
卻說張作霖被吳佩孚用埋伏計殺得大敗虧輸,諒想站不住,歎曰:“不料曹錕不顧親戚之情,與吳聯絡,同我作對。今大勢已去,隻得率領殘兵退回奉天,效越王之法,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再來討吳,豈不為妙。”於是令各將校,將所有敗兵收容,退出關外,加意訓練,以圖報複,這且不講。且說曹錕既勝了奉張,心中非常得意,諒來作事無有掣肘,況此次選舉,無不暢所欲為。看官,你道曹氏真有此能力,表麵上不過擔一虛名,其實此次戰事,一切指揮操持,皆是吳佩孚設施,與他毫無一點效果。就是直係首領,人亦但知為曹氏,其實吳佩孚才是直係真正首領。閑話休提。
且說吳佩孚自戰敗奉張,心想張作霖此次雖敗,諒來不能甘心,雖然退出關外,終久必來報複。況吾又不能久在京城,為人借口,說我幹預國政,不如仍回洛陽,將士兵訓練,留為抵製奉軍,豈不是好。一麵整旅凱歌而還洛陽,一麵請徐大總統下令,懲辦梁士詒、葉恭綽、張孤等煽惑釀禍之罪。徐大總統見直係勢大,不好拂意,遂下一滑稽命令,將梁士詒等均著免本職,開褫奪勳章,查交法庭懲辦。又令東三省巡閱使奉天督軍兼省長張作霖著免本職,聽候查辦。其奉天督軍一職,著吳俊升署理;奉天省長一職,著袁金鎧署理;所有張作霖兼任各職,著即一律裁撤。那知此令頒後,吳佩孚見之,心中甚為抱歉。原來吳佩孚前因徐總統派王士珍、趙爾巽等數人為他兩下調解,吳佩孚決意與奉張開戰,遂不遵命令。此次雖畢退奉軍,總覺心下不安,又見瘡痍滿目,閭裏為墟,遂電徐總統自請處分。其內容謂此次戰爭,皆是張作霖、曹錕、吳佩孚三人所造之罪,乞應蔣吾主人同時罷免本兼各職。
諸位,吳佩孚此電,俗語所謂口頭禪,其實他毫無一點真心,他今已勝奉軍,中樞紐要又在自己掌握,徐總統雖有免張作霖職之令,他又窺破是個滑稽命令,於此遂生出嫌隙來,一心想乘戰勝餘威,同馮、王諸人將徐總統推翻,力捧黎黃坡複職,主複民六國會之兩種計劃,大舉表麵法統文章。所最注重者,則為將來軍需問題,遂引董聖人、高賢人分掌財政交通,凡關於財政上能活動的,皆援引自己心膂把持,不鬆一步。又以孫丹林為內府秘書,以為耳目。就此數事而論,他請免職,你看果是真的嗎?且說豫督趙倜前因中張作霖反問,改投奉派,後為吳佩孚探悉,又入直派,哪知已為佩孚所惡。及奉直接戰,其弟趙傑誤信葉玉虎之言,說佩孚中彈陣亡,迫兄倜拍電援奉,豎旗獨立,反對直係。前日佩孚檄調馮玉祥援直,戰勝後,遂留馮坐鎮洛、鄭,以防趙之反側。但趙與馮甲蘆稅款一事,兩下已有嫌隙,況吳又有去趙之心,趙亦明知不能相容,結果隻得讓位,還不足蔽其辜,又下令通緝,遂任馮玉祥為豫督,劉鎮華遂坐升陝督。則直係勢力日增,地盤也擴大了。遂一意注重軍事,聞奉張誌在訓練,意存報複,恐秋高馬肥,叩榆關內犯,故力主軍隊集中京漢路線,作為準備。
且說張作霖自戰敗後,臥薪嚐膽,生聚訓練,而以勾踐自擬,意圖報複。心想欲要報複。非用離間惰兵之計不可,於是派吉林印花稅處處長李壯飛持函赴保定修好,曹亦令團符麟持函赴沈陽報聘。張非常優待,同時又令其子學良潛至天津,謁省長王孝伯,求其向吳疏通,勸吳勿要過逼,免得再起戰禍,並乞代懇曹使,令吳勿再相逼。王即密電保洛,謂奉張經此一敗,精華已損大半,若再相逼,難免致成困獸猶鬥之虞。吳亦即時答電,謂:“此是奉張懈我軍心之計,我當時本欲乘勝搗巢,曹使疑我有二心,力主適中而止。我當時誌氣灰頹,遂離保返洛,對於曹使,所有舉動,格外反對。況中國大局,多半未定,又勸左右勿輕動,諸事總要見機,不可性急,否則政客頻來,難以對付。”並電曹使,謂:“奉張時各事已定,現正利用我內部有事之時,他先得手,此是進一步離間惰軍之計,願孝伯為我謹陳於曹帥之前,凡事注重,望勿輕易為人所愚。”
王達曹,曹聞之,恍然大悟。遂以榆關防務,全權責成吳使,自己仍假意與奉張晉接。吳受此任後,乘張福來由嶽州來、孫嶽自滬來之時,遂電召各將校並諸代表等,開一聯席會議。對於榆關防範,如何辦法,倘奉不來最妙,如奉來攻,總要首尾相應,犄角相恃,不致為他所乘,就算具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