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吩咐道:“玄秋,去再把她送回去。”
“四哥~”
秦素盈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這麼來來回回的被人玩弄,想劫持就劫持,不要便不要,立在外頭想了片刻,猛地掀起帳子的簾子,走了進去。
帳內立著三人,除卻挾持自己來的一個男子,還有兩個陌生的男子,略微年長一些的男子,立在桌案後,秦素盈仔細打量一番,見他眼睛是狹長的丹目鳳眼,微微眯起來時,越發顯得細長,眉骨是北朝人標準的寬度,襯得眼窩很深,眼神看起來格外的深邃難以琢磨,鼻子是尖尖高挺起的鷹鉤鼻子,龐大的麵龐,稍稍減少了濃烈的眉毛和冷峻的唇角給人的緊迫感,比起他麵前少年的氣宇軒昂,竟是另一種說不出的豐神俊逸,唯獨雙那眸子內無限的深邃,蘊藏的那絲不怒而威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同樣,他們兩人亦發愣的看著秦素盈,她趾高氣昂的走到他們麵前,原想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卻發現這個四爺氣場大的很,她的腿有點軟,手有點冷,頭有點疼,原本來勢洶洶的怒氣,被壓去一大截,麵上卻絲毫不肯示弱,冷笑著,道:“就想這麼打發掉我麼?”
秦素盈發現四爺一直看著她的臉,就那麼明目張膽的看著自己,目不轉睛的看著,似乎在尋找一絲破綻,他的目光漆黑而冷冽,不帶一絲溫度。
“你不想走麼?”六爺元祉反問道,隱隱含著一絲期盼。
秦素盈瞧了一眼身側的小小少年,一襲戎裝在身,英姿颯爽,隻是眉目間那股孩童般的稚嫩之氣,還未褪去,為人略顯的單純無邪,元祉目光一直隨著秦素盈,同四爺元恪很相似,似乎都在尋找一絲破綻。
“玄秋,送她走~!”四爺元恪收回停在秦素盈臉上的目光,倏然,下令道。
元祉下意識的擋在了秦素盈的麵前,堅持道:“四哥!”
元恪轉過身,不再理會元祉跟秦素盈,冷冷的命令道:“元祉,不準胡鬧,玄秋送她走!”
深深吸了口氣的秦素盈,邁了兩步,氣勢洶洶道:“四爺不會就這麼瞧不起我秦素盈吧?想劫便劫,說送走便送走,您該清楚,我父親乃堂堂當朝丞相,我哥哥可是神威將軍,莫說我有個三長兩短,單是今日四爺劫持我來北朝,我父兄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第一次,秦素盈大聲的衝一個男人講話,她素來學的都是大家閨秀的隱忍含蓄,即便是怨,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喜形於色的,原來,潑婦不是天生的,而是生活給予這麼多不公之後,像一種毒素一樣,漸漸蔓延於心,像血液裏流淌的劇毒。
“嗬~~你父兄?秦素盈,你真以為你父兄疼愛你麼?疼愛你,會巴巴的把你送到宮裏,嫁給一個怨恨秦家的皇帝麼?疼愛你,會和太後一爭再爭之後,無奈之下將你勉強嫁給明王麼?即便你心裏再不想承認,你都很明白,在他們眼裏,你不過是一顆有用的棋子,而現在呢,你已經是一顆廢棋了。”
那些曾經埋藏在她心裏的怨言,那些不曾呐喊出來的痛苦,那些讓她傷心久久的話語,一股腦的被眼前這個冷漠到幾乎無情的男子,□□裸的揭露出來。
元恪轉身看著她的臉,一種埋藏在心底的怨毒,一點點擴散出來,冷笑道:“你想說你丈夫是明王,你的男人是皇帝麼?那麼本王告訴你,你的丈夫在你新婚之夜離你遠去,他不愛你,你的男人,他在毀了你清白之後,徹底而無情的拋棄了你,他也不愛你,現在,他或許正摟著你的三姐纏綿…
…”
秦素盈再也聽不下去,捂著耳朵,順在桌案的一角緩緩蹲下身子,哀求道:“夠了~~不要講了,求你不要講了。”
見元恪還想說些什麼,元祉攔住了他,搖了搖頭,道:“四哥,不要折磨她了,不要了。”
元恪慢慢斂住戾氣,看著原本虛弱到奄奄一息的秦素盈,此刻正環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處,像一隻迷途的羔羊,獨自舔舐傷口,自憐自愛,他覺得自己卑鄙極了,將積攢多年的怒,怨,恨,一股腦拋在了眼前這個陌生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