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早春,天色卻也暗的很快,柳夢寒與紫衫姐姐兩人,廢了整整一日,終於在一處樹杈上,找到了傷痕累累,昏厥不不醒的梓謙。梓謙的氣色甚差,臉色蒼白,毫無半絲血色,僅有的鼻子中尚存一口遊絲,梓謙的手中,牢牢抓著一根枯枝,任柳夢寒與紫衫兩人怎麼費力,卻都絲毫掰扯不動,柳夢寒無計可施,隻好拿出那純金匕首,斬斷了枯枝,這才救下了卡在樹杈中的梓謙。
柳夢寒看著渾身傷口的梓謙,急得團團打轉,好半晌才想起來,原本她還是熟悉草藥的。小時候,母親多病,她大概把那小山村裏附近的山嶺都跑了個遍,連那些晦澀陌生的草藥也都記了下來,藥理療效等都爛熟於心。
這山穀中,兩邊崇山環繞,黑得倒也快,柳夢寒趁著夕陽餘光,尋遍了整個山林,也終於找到了一些可以消炎治療傷勢的藥。柳夢寒將這些草藥放於嘴裏,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澀,瞬間傳遍全身,麻木了舌頭。草藥雖然是苦澀的,但她的心卻是甜的,隻要能救梓謙哥哥的命,就算再苦,也值得。柳夢寒仔仔細細地嚼爛,這才吐出來,敷在梓謙的傷口上。
柳夢寒采草藥的時候,也多采了一些,為紫衫女子的傷口也敷上了藥,這才尋了一個山洞,連背帶拖地把梓謙拽進了山洞之中。紫衫女子多次想要幫忙,都被柳夢寒拒絕,她怕紫衫女子沒輕沒重,弄疼了梓謙哥哥。
夜深了,山洞之中,也漸漸的變寒了一些,柳夢寒又趁著月色,找了不少枯樹枝,拿那純金匕首,在山石上磕了半晌,才生了一堆柴火。終於,一切都安頓好了,柳夢寒也累得腰酸背痛,尋了個大一點的枯木塊,坐在上麵,烤著火。她看著氣色稍有恢複,卻依舊昏迷著的梓謙,心裏的大石,卻也落了下來。
柳夢寒這才想起了身邊還有一個紫衫女子,這紫衫女子她並不認識,隻在那選美大賽上見了一麵,今夜卻又舍命相救,她該謝謝她,可是她叫什麼名字,她卻不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連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談報恩?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為什麼要進這棲鳳樓?你可知道棲鳳樓是煙花之所,並不是誰都願意來的?”柳夢寒不由說出了心裏的疑問,卻一點都不像是感激這紫衫女子,卻像是審訊犯人一般,看著紫衫女子。柳夢寒的心裏雖有一點別扭,卻轉念一想,梓謙尚在昏迷,若不問清這女子的來自何方,將去向何處,姓甚名誰,又豈能放心,讓她待在這裏。
“叫我紫杉好了,我本不是姬國之人,我的故鄉在蒙古草原深處,去年冬天,一場罕見的大雪,掩埋了我家僅有的蒙古包,我父母被凍死在草原深處,我一個人流苟且於世,流落至姬國,聽說在棲鳳樓可以吃飽穿暖,是以我就去碰碰運氣。”紫杉竟然一口氣說出了她的故事,聽得柳夢寒一陣傷心,原來這紫杉姐姐也是同道中人,也隨自己一般,是個孤兒,不,這紫杉姐姐更是淒慘,父母被凍死,一個人流落此地,無牽無掛,她的故事光聽來,就足以讓人心碎了。
柳夢寒卻並不知曉,這紫杉隱瞞了所有重要的信息,她身負祖傳使命,豈能隨口就說出自己秘密,但看這柳夢寒竟然也同情起了自己,紫杉就裝的越發可憐悲愴,雙眸中,卻也不自覺的含滿了淚水。
“紫杉姐姐,你比我大,我以後就叫你紫杉姐姐了,原來你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你,你救了我和梓謙哥哥的命,我本該謝謝你的。”柳夢寒卻也感同身受起來,眼中泛著淚光,將自己的身世,經曆講了一遍,聽得紫衫也不住地點頭,淚珠更是像那斷線的珠子,不斷滴落下來,卻任誰也想不到,這紫衫內心到底想著什麼?
女生真的很是奇怪,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兩個人便因相同的經曆,惺惺相惜起來,手拉著手,聊天談心,儼然變成了一對同甘苦共患難的姐妹。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聊著天,不知不覺卻也進了夢鄉。
是日,梓謙也從昏迷中醒來,氣色恢複了不少,對著紫杉感激一番,又拉著柳夢寒,責備她不顧生命安危,如此雲雲。三個人在這荒穀中,卻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梓謙知道紫杉的經曆之後,也對紫杉多了不少的同情,暗自發誓日後一定要幫著這救命恩人,就算不能讓她富貴榮華,好歹也可以讓她有室可寢,有衣可穿,有飯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