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怎麼,在這軍營中還有誰敢取你性命不成?”聽了虎子的話,華雄有些疑惑地問道。
“啊!不是救小人的命,是救小人弟弟的命。”虎子本想說是救他朋友的命,可話剛要說出,突然靈機一動,改說成是弟弟了。
“嗯?你還有一個弟弟嗎?怎麼沒見你說過呀?”華雄有些懷疑地說道。
“不敢欺瞞將軍,小人確實有一個弟弟,比小人小一歲,名叫小軒。”
“哦?那他現在何處,又有何危險。嗯,難道——”華雄隨口問道,可突然想起自己救下虎子的經過,當即也就明白了那個小軒的處境,從而也知道了虎子請求自己要做的事情。
“將軍英明,小軒正是和我一起被抓進來的,要不是將軍出手搭救,小人早已九死無生,將軍的再造之恩小人永世難忘。可小軒是我的唯一的弟弟,我們的家人都被屠戮了,他也成了我唯一的親人了,一想到我那可憐的弟弟性命朝不保夕,我這做哥哥的實在無顏苟活於人世。小人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才鬥膽請將軍大發慈悲,救救我那可憐的弟弟,將軍的大恩大德小人銘記於心,隻要將軍能把我弟弟救出來,我們兩兄弟的命就是將軍你的了,當牛做馬,上陣殺敵全憑將軍差遣。”虎子言辭懇切地說了這麼一番話後,雙手摁在地上,頭如搗蒜般重重地磕在地上,那嬌嫩的額頭被撞得紅通通一片。
本來對於華雄來說,救了虎子,再順手救一下他的弟弟本無不可,而且他對虎子抱有不小的期待,為了以後他能夠對自己更加的言聽計從,忠心不二,莫過於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對其雪中送炭的恩情了。可是凡事都有個度,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縱然沒有回報他也樂於出手,可一旦超過了底線,他就愛莫能助了。他知道雖然現在自己在西涼軍團裏風頭一時無兩,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聽命於人的將軍,絕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大聖人,那種割肉喂鷹的聖行,他很是欽佩,可自己卻不屑為之。
不說軍營裏也是一個為了利益結黨營私爾虞我詐的隱秘戰場,就是你不犯錯也有人要挖一個坑等你栽進去,何況是你自己主動去授人以柄呢。更重要的是作為西涼軍團裏掌握最多兵馬的實權人物,這是主公對他的恩寵,卻也是讓他最坐如針氈的一個燙手山芋,他華雄自問熟讀兵法,怎會不知功高蓋主四個字呢?
他可是深知那些個孩子對於他的主公董卓意味著什麼。董卓能讓他華雄知道自己的野心和計劃已經讓他感到誠惶誠恐了,又怎敢去對他們的計劃指手畫腳呢?上回他把虎子要過來,純粹隻是見獵心喜,實在不忍如此璞玉就那麼被糟蹋了,這才故作強勢地出手幹預了一下,而且事後那董卓雖然沒有直接怪罪與他,可那種被僭越的不滿幾乎全刻在了腦門上,他華雄再傻,也不敢接二連三地去觸碰上位者的逆鱗,那無異於取死之道。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華雄中意虎子不假,可為了這個還充滿許多變數的小孩而去惹怒董卓,從而給自己造成諸多難以估量的損失,這個買賣,卻是怎麼算都非常劃不來的。
這麼多的想法看似複雜,其實也隻是在華雄的腦中瞬間閃過,華雄在腦海中如是想著,心裏已然有了決斷,他把手中的那封信舉到火燭上麵點燃,看著那火苗像藤蔓一樣蔓延上來,火焰越燒越旺,直到快要燒至他的手掌時,他才鬆開手指,任著那張信紙被火焰完全吞噬,火團在空中徐徐飄落,等落到地上時,已經成了一堆灰燼。
直到這個時候,華雄仍然沒有開口說話,那虎子見了,心裏開始發慌,可又實在不甘心,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將軍——”
“你莫要再提了,很抱歉,你的弟弟,我救不了。”華雄不待虎子說完就突然打斷道。
虎子一臉錯愕地抬起頭,他怎麼也想不到華雄居然拒絕得如此幹脆,在他想來,這件事對於華雄來說不過非常簡單的小事而已,可為什麼——他實在想不明白,可仍舊不肯死心,他知道華雄已經在下逐客令了,如果自己再在這裏糾纏下去,等待自己的就極有可能是華雄的雷霆之怒了,可在他的心中,小軒的安危高於一切,所以虎子緊咬牙關,撐在地上的雙手狠狠地抓進土裏,把頭磕得更重了,等他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滲出血絲,可他全然不覺,梗著脖子,一張稚嫩倔強的小臉被被沾上了泥土的淚痕塗抹得髒兮兮,眼睛和鼻子都哭紅了,他幾乎哀求地說道:“將軍,我求你了,除了你,再也沒人能夠就小軒了。如果,如果沒了小軒,我,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