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母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沒接到，於是回撥過去，我：“喂，媽，你剛打我電話？”
母親：“嗯。”
我：“有事？”
母親：“沒事啊。”
我：“哦。”
母親：“你有什麼事嗎？”
我：“我也沒事啊。”
於是兩人就掛了電話。
過年前大掃除，母親和婆婆，還有我兩位阿姨都來幫忙了。
徐微雨也在那兒忙，忙著擦擺在高處的裝飾品，然後我聽到我母親喊了聲：“小心！”
回頭就看到徐微雨在擦的一件青花釉裏紅瓷器，地攤上淘來的，不貴，但是挺漂亮，也挺大……看著那大圓瓶生生落了下來，我以為徐微雨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那花瓶，結果，那家夥，側開，兩腳一前一後劃開半弧形，騰空翻滾了半圈……
花瓶碎在了地上，而他以瀟灑的姿勢背對一攤碎片。
四位長輩都用驚詫的眼光看著這二貨。
我也當場呆住了。
好半天，我母親笑出來，然後阿姨婆婆都笑噴了。
微雨晚上就抱著我，哭喪著臉說：“時不時要下去軍訓的人都是折翼的天使啊！”
過年走親戚。去一家不常走動的遠親家。我父母和小弟先過去了，我跟微雨從住處出發，比較遠，到的時候人都已經就座。
小弟一見我就舉手，“姐，這邊！”
微雨過去跟我父母打了招呼，然後對著小弟就說：“你今天穿得夠潮的啊？”
小弟扭頭沒理他，跟我說話：“姐，怎麼那麼晚？”
微雨：“路上堵車。”
小弟看著我說：“晚上你回家不？”
微雨：“當然回家，不回家住哪兒？”
小弟終於正視徐微雨，然後故意說：“哦？你也來了？”
微雨顫抖著聲音說：“是啊——我來了這裏上千年了——終於有人看到我了——等你吃完飯我就跟著你回家——”
小弟臉都氣紅了。
而周圍的親戚，包括主人家，都齊刷刷朝某人看過來。
徐微雨還笑眯眯說了句：“爺玩的就是心跳。”
周圍人都笑出來，包括我一向嚴苛的父親也笑出來了。
過年的時候打牌贏了一千。
朋友A：清溪你運氣很不錯啊。
朋友B：我今年輸了很多，手氣各種差！話說清溪我們約你打牌你從來說不來的，跟誰打啊？還贏了上千塊？
我：徐微雨啊。
朋友A、B：我去！
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下，他不曾放過水，他是從來手氣差。
過年放煙花。小弟在陽台上，徐微雨在樓下，小弟喊：“你點火啊！”
徐微雨：“點毛，叫我老婆出來先啊。”
我站玻璃窗裏麵，“太冷了，你們玩兒吧。”
小弟：“我姐嫌冷不高興出來，你快點放吧，磨磨蹭蹭地幹嗎啊！”
微雨：“話那麼多，有種你下來！”
小弟：“下來就下來！”
然後小弟噔噔噔地跑下去了。我等了半天，都沒見窗外亮起來。我擔心他們會不會打起來了，剛推門出去，就聽到聲音，然後天空被五彩煙火點亮絢爛開了。
樓下有個家夥在喊：“新年快樂！老婆！”
“Happy New Year！姐！”
“Glückliches neues Jahr！”
“Nuovo Anno Felice！姐！”
“你那什麼鳥語啊？”
“你才鳥語，我同學教我的！”
“你那什麼同學啊？”
“意大利人！”
“人家那是騙你的！”
“你才是騙我！鄙視你！”
……
我：“……”
這一生，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POSTSCRIPT
01
小弟的碎碎念
番外一
(小弟的初稿因為很多句子不通順，所以顧清溪修改過。）
1.
我為什麼討厭徐微雨？那要從很早以前說起了。
小時候，我姐放學後來接我。在我姐騎車載我回家的路上，偶爾會碰見徐微雨。他跟我姐說話的間隙，還嚇我，說什麼“你背後有個黑影”、“坐你後麵的那個滿臉是血的人是誰”這種，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要說我從小到大怕什麼，就兩樣，一樣是怕長不高，還有一樣就是這種鬼怪的東西。
還有一次，我記得那天是周末，我姐接到徐微雨的電話，就帶我一起出去了。原來他被一輛電動車撞了，不敢叫他爸媽，就叫我姐出來帶他去看腳。看完後他就坐我姐自行車後麵，讓我姐推著他走。我姐推得滿頭大汗，他還嬉皮笑臉，也沒說謝謝什麼的。
（顧清溪：我年少時是有點胖的，當時徐微雨還說了句“加油推啊，剛好讓你減肥”，於是小弟一路都沒給徐微雨好臉色。）
2.
小時候因為父母做生意都很忙，沒空管我跟我姐，所以基本上我是由我姐帶大的，我姐是奶奶帶的。但我知道我奶奶不喜歡我們（顧清溪：其實奶奶隻是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女的，老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
我媽說我姐小時候跟奶奶要糖吃，我奶奶有也不給她，她就看著奶奶把糖都給了我堂哥，不哭也不鬧。現在奶奶老了，唯一一個每個月給奶奶零花錢的人就是我姐（顧清溪：我讓他寫從小到大值得記錄的經曆，最後成“歌頌”我了……）。
3.
我還在國內讀書的時候，離我家不遠的一戶人家裏養了一條大狗。那條狗特別“盡忠職守”，一看到陌生人就開始狂叫，有時候主人還不把它拴好，甚至放出來讓它隨便追人。
我每次上下學走那段路都很怕，雖然我很喜歡狗狗，但還是挺怕那種凶殘的狗的。不過這事我沒跟我爸媽說過，他們太忙，基本上比我還晚回家呢。
但我無意間跟我姐提了下，然後我姐，這個我們家膽子最小的人，二話不說就跑去找那家人理論。
她說不能放狗出來嚇小朋友，但是那家人卻不當回事。我姐就臉紅脖子粗地跟他們說：“如果你們養的狗咬我弟弟，我一定會來跟你們算賬的。”
我們站在人家家門口，人家是大人，我跟我姐就是兩小孩，但她一臉無畏地擋在我麵前，就跟鋼鐵俠似的。
後來沒過幾天，我們就聽說那狗咬了人，最後那家人就把它賣到了飯店裏……
我姐很可惜地說狗沒錯，錯的是沒教好它的主人。我特別同意我姐的話，這樣的人就沒資格養狗！
說到狗，我想起來外婆活著的時候養了好多兔子，後來外婆去世，舅媽就說要把那些兔子殺了直接上餐桌。
我姐氣瘋了，擋在兔子棚外麵，不讓廚師去抓。
我舅媽這人特別壞，外婆活著的時候她不孝順，外婆去世了她還要殺掉外婆的兔子（顧清溪：汗，這孩子說話就是這樣直接）。
可是外婆養兔子也是因為兔毛能賣錢，而不是為了食用。所以我姐不讓他們殺兔子。
那些人無法理解我姐，覺得她莫名其妙，還推她。
我火了，衝上去直接吼道：“不許殺我們外婆的兔子，也不許推我姐！”
我跟我姐差八歲。我姐基本上是自己長大的，因為我奶奶除了給她吃飯，其他基本不管她，我差不多是我姐帶大的，她十來歲就會做飯了，雖然不太好吃；我生病她送我去醫院，我開家長會她去參加，誰欺負我，她會二話不說去跟人吵，去給我討公道。所以我很敬重她，也絕不能讓別人欺負她。
4.
我姐說要寫值得記錄的事情，好吧……
我在國外這些年，沒有什麼印象特別深刻的事，除了夥食差、物價貴，還有就是認識了Peter。
我這個美國人朋友特別值得寫一下。
去年三月我去美國玩，Peter帶我去他家。剛出機場上了車，Peter就說：“看，機場這邊到那邊，看到了嗎？到那邊，這地麵上的所有產業，都是我家的。”
這麼大規模的炫富，我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印象特別深刻。然而這還沒完，快到Peter家時，我說：“你車開太快了吧，不怕被開罰單嗎？美國也有測速的吧？”
Peter說：“這塊地，就是我們腳下這塊地，是我家的，這條路是我家修的，所以我在自己家的路上開快車，警察無權管我。”
嗯，我決定跟Peter做一輩子好朋友！
對了，還有就是進酒吧時千萬千萬不要請人喝酒，也不要喝別人請的酒，不是怕酒裏有迷藥什麼的，而是怕人家以為你要跟對方一夜情啊……
還有，同性請的酒也不要喝！當年純真的我差點就出事……
5.
小弟：“姐，我沒文筆，你記得幫我修改下，否則我會很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