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宿舍的人都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隻有郜安一個人還窩在床上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他們——他是內蒙的,七天假期差不多隻夠他個來回的,隻好選擇了獨自一人留守學校,看宿舍。
謝軒宸的家就在這個省的另一座城市,四個小時的車程,本來還有幾個高中同學要和他一起回去的,但是他們都坐火車,而謝軒宸自從從深圳回來的那次擠了15個小時的綠皮車之後,他就發誓再也不坐火車了,一個人去了汽車站,反正也就多了幾十塊錢。
到了汽車站之後,接到一個電話,原來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也在長沙讀大學的兄弟楊成,他也坐汽車回家,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坐車、怎麼走,要謝軒宸等他。當時謝軒宸已經買好了上午11點的車票,快上車時給楊成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居然還沒放學,隻好不顧楊成的苦苦哀求,自己先上車離開了。
一路無話。
堵了幾次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6點了。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發現爸媽都不在。這也難怪,謝建軍是個生意人,成天在外麵跑,而媽媽張金翠在縣政府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洗了個澡去外麵的小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去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到了晚上8點多,謝建軍和張金翠先後回家了,一家人聊了聊學校這半個月的生活,謝建軍還正奇怪為什麼自己的兒子在這麼毒辣的太陽下曬了半個月居然一點沒曬黑,謝軒宸剛解釋說學校把他們安排的是一個比較陰涼的地方軍訓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謝軒宸接完電話後對謝建軍和張金翠說自己明天要去吉首玩幾天,並請求經濟支援。
謝建軍說。“去可以,你小子別給我闖禍就成。”謝軒宸擺擺手說自己都這麼大了,不可能還不認識路。張金翠接話道。“我倒是不擔心你在外麵餓死,怎麼著咱從小也有培養過你的獨立意識。但是你就是太過於獨立了所以才讓人擔心,想想你的高中……”
沒等張金翠說完謝軒宸就打斷她要她別再提高中了,他也不願意回憶起那段日子,讓他慢慢改吧。
說完就回自己臥室睡覺了。
深夜,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被手機鈴聲給驚醒了。
迷迷糊糊看了下屏幕,是楊成打來的,好像是說什麼自己在長沙迷路了,到現在還沒找到車站,謝軒宸一陣無語,嘴裏含糊不清“嗯”了幾聲,楊成也知道他低血糖的這個毛病,所以說了幾句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第二天大清早楊成又打電話過來了,這家夥最終還是沒能找到車站,居然直接打了110,讓警察把他給送到了火車站才買到了一張車票回家,謝軒宸好生佩服。
爸媽都已經出去忙了,枕頭旁邊有一疊人民幣,大概有好幾百吧,加上自己身上的錢,夠用幾天了。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了一下,就聽見有人敲門。
從貓眼裏一看來人,謝軒宸又靜悄悄退了回去,有一幫人是他不想再接觸了,可以說他們就是導致他不願意回憶的過去的始作俑者,他現在是真的隻想好好享受一種全新的生活,與過去的很多事情斷開聯係,一切重新開始。
敲門聲響了幾聲後便停止了,謝軒宸歎了口氣,起身去洗漱。
就在他洗漱的短短30分鍾,先後有4個人來找過他,無一例外,他都沒見。
帶上兩套換洗衣物,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說他走了,打了個的直奔火車站。
很快就坐上了去吉首的火車,這也是沒辦法的,從他家的這個小縣城裏去吉首的客車一天隻有一趟,還好這次是買到的是快車的車票,沒綠皮車那麼讓人難受。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飛過的風景,謝軒宸陷入了認識要去見的這個女孩子的過程的回憶中。
高考畢業後,長達三個月的暑假,謝軒宸不願意在家混吃等死,就想像前兩次暑假一樣,去外麵獨自闖蕩一番。正好在深圳開公司的姑媽回來住幾天,就準備跟姑媽一起去深圳打兩個月的暑假工。謝建軍也很放心讓他去,畢竟高一的時候,他就有把謝軒宸一個人丟在北京,隻留給他幾百塊錢,開學前謝軒宸不僅成功回家,而且還帶回來三千多元的工資的經曆。
但是去深圳的這次,謝軒宸就是純粹玩了兩個多月,畢竟是自己的姑媽,名義上讓他幹活,其實就是讓他到處旅遊。開學的前幾天,姑媽剛好談生意去了,謝軒宸隻好自己去火車站買票,結果買到了一張綠皮車的硬座。一路上那個難受啊,才引發了他發誓堅決不再坐火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