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斯特猶豫片刻,有些勉強地開口,“我試試。”

看著李斯特走到了一旁打電話,辛達夷罵開:“我靠!什麼小老板,比老子麵子都大!思莞你跟這老外磨什麼,家裏老頭兒們一個電話打過來,什麼酒喝不到嘴裏,還在這兒,讓老子看那什麼狗屁小老板的臉色!他奶奶的!”

思莞苦笑。

要不是言希想喝,他才……

抱著酒的少年不作聲,隻是輕輕用指摩挲了酒瓶,眯眼看著金色的液體又一點點恢複澄清。

待李斯特回來,一通道歉:“抱歉,我們小老板說,Fleeting Time是他的心頭好,要送給最珍愛的人的,所以,言少的要求,我們恐怕……”

言希怔怔看著酒瓶,隨即,抬了頭,遞給李斯特,淡笑開:“本少忽然不想喝了,還給你。”

李斯特終覺不妥,得罪不起眼前的三人,便挑了幾瓶上好的啤酒,作為賠禮送給言希。

可,言希,卻淡了心思,回絕了。

辛達夷勾了言希的下巴,嘿嘿笑道:“美人,沒關係,隻要你跟著大爺,沒有那啥啥‘福利太’,咱還有青島呢,支持國貨,哦耶!”

言希笑若桃花,反手抓住了達夷的手,輕舔了舌尖,眸光四溢,不懷好意地掐著嗓子:“死相!”

阿衡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辛達夷卻轟地紅了臉龐,說話不利索了:“言希你你你……”

言希笑,瞬時拋了一個媚眼,無辜而狡黠。在戲弄別人的事上,他斷然不會落了下風。

思莞淡笑,擠了進去,不動聲色地分開了兩人。

“別鬧了,小蝦都餓了。對不對,小蝦?”

好像是。小孩兒摸了摸肚子,懵懂地點了點頭。

阿衡淡哂。

她勢必把自己放在超然的位置,才能掩蓋自己的迷惑。思莞總是以言希的保姆自居,總是小心翼翼地隔開別人與言希過多的接觸。而言希,雖然厭煩,卻沒有反抗。

到了Seine,老板極是熱情,像是許久之前便熟識的人,看樣子,三人經常光顧。

“陳老板,新鮮的龍蝦看著挑幾隻,最大的凍了切薄,添幾碟芥雲紅酒醬,小一些的用荷蘭奶油焗了。”辛達夷熟練地點了菜。

“是是。”對方殷切開口,“辛老最近身體可好了些,陳年的痼疾,春天最易發作。”

辛達夷凝睇,笑說:“老爺子身體好得能上山打虎,隻是一幫護理警衛員小心得很,倒顯得我很不孝順。”此言,不可謂不得體,語句拿捏得剛剛好,派頭做得恰到甘味,卻不是阿衡熟識的辛達夷。

阿衡抬眼,思莞和言希是習以為常的麵容。

“這位小姐是?”陳老板看阿衡是生麵孔,微笑詢問。

“家妹。”思莞微微一笑。

“哦,是溫小姐呀,怪不得模樣生得這麼好,像極溫老夫人。”對方笑著稱讚,心中卻有了計較,這姑娘就是才尋回溫家的正牌小姐。

思莞眼睛黯了黯,勉強點頭。

言希卻笑,眸中溫水凝了冰意:“陳老板好記性,以前溫奶奶帶著思爾來的時候,您也是這麼說的。”

那中年男子瞬間臉紅,被噎得啞口無言,尋了理由匆匆離開。

氣氛有些冷,半晌,阿衡溫和一笑,山水流轉:“奶奶,在地下,會罵他的。”

“為什麼?”達夷抓頭。

“奶奶說‘嘴笨嘴笨,不像不像’。”阿衡故意說話結巴逗眾人笑,這便有了台階,大家就坡下驢轉了話題,氣氛慢慢調濃,是一副親密無礙的樣子。

阿衡在南方長大,龍蝦也是吃過許多的,但最大的也不過是兩掌罷了。可眼前的,遠和自己從小見慣的不是一個品種、一個噸位的。長長的須,碩大的身子,已剝開的硬殼,潔白柔軟的蝦肉,冰塊撐底,加上幾碟子散發著奇怪香味的調料,實在是稀奇誘人。

小蝦歡了,撲向同類,塞了一嘴,顧不得說話。

思莞笑,夾了一片蝦肉,蘸了醬汁,放入阿衡碟中,他一向有著好兄長好男人的風度,這一點無可指摘。辛達夷像是餓得厲害,風卷殘雲。阿衡本就覺得蝦味鮮美,看到大家吃得高興,吃到嘴裏,好像又好吃了幾分。

可是,無酒不成宴,思莞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於是要了幾瓶嘉士伯啤酒佐菜。

吃到半飽的時候,有人打了電話過來,思莞接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