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默默注視了阿衡一會兒,開口:“蘊宜,這事兒,是你言伯伯親自跟我說的。”

“爸,我知道,可是安國臨走時跟我表過態,他不同意……”溫母急了。

溫老打斷了兒媳婦的話,嚴肅了神色:“前些年,不是言帥一力保舉,那一起風波,我們一家都要擱進去了!沒有言帥,溫家哪有今天!”

“可是……”溫母看了一眼思爾,思爾卻看向思莞。

思莞朝她眨眨眼,她心中了然,臉上陰陽怪氣的樣子散了許多,浮出一抹放鬆的微笑。

她……不用離開家人了……

“何況當年,我被堵到包圍圈裏,是言帥帶著人把我救出來的!這兩樁,哪一個不夠溫家還一輩子?”溫老的聲音頗是沉靜,擲地有聲,讓溫母無法反駁。

“爺爺,我去。”阿衡默,一件小事,至於說到國破家亡、結草銜環的地步嗎?

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是她小白了……

言帥、李警衛出國的當天,她就連人帶包袱被扔到了言家。

“言希,我們阿衡可交給你了,你手下留情……”思莞提著行李包,欲言又止。

言希接過行李,猛踹一腳:“行李到了,人到了,你可以滾了!”

隨即,哐當,關門。

“嘁!以為本少虐待狂呀!”言希猙獰著大眼睛,咬牙切齒,轉頭,對著阿衡,笑得春花燦爛。

阿衡抖了抖麵皮,後退一步:“言希,正常表情,就好。”

言希撇嘴:“少爺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小時候我可是全院公認的可愛寶寶呀,可愛寶寶……”

阿衡無語,我小時候還人見人誇一根含羞草呢。

“走吧,到你房間看看。”言希把手插進口袋,露了牙齦的小紅肉,“我整理了好些日子,讓人買了一些家具。”

依舊是離走廊有些遠的房間,和言希的隔了兩個客房。不過,由於言家和溫家所處方位不同,言希為阿衡選的這個房間,長年都是陽光充沛的。

“阿衡,你喜歡陽光。”他推開門,白皙秀美的指釋放了滿室的金光,極是肯定的語氣。

阿衡愣,她以為,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喜歡陰暗。

因為,在溫家,她挑了樹影最盛的房間。她自以為滴水不漏,但酒窖中那一番畏懼黑暗的樣子,卻被誰不經意記進了心間。

“你喜歡黑色白色冷色,討厭粉色紅色暖色,和我剛好相反。”言希微眯大眼,笑著如數家珍。

黑色的書櫥,白色的衣櫃,牛奶色的牆,散發著淡淡木香的家具,溫柔而嚴謹的色調。

阿衡抬頭,凝視著白牆上一連串醒目的塗鴉。

言希順著她的目光,輕咳,小聲嘀咕:“抱歉,個人趣味,一時手癢,沒忍住。你將就將就吧。”同他房間一樣風格散漫的兔耳小人兒,細細的胳膊,細細的腿,大大的眼睛,占了半張臉,像極……

阿衡笑,凝視言希,皺著鼻子:“好看。”

言希撲哧一聲,拍拍阿衡的腦袋:“笨孩子,什麼都隻會說好看。”

阿衡苦苦思索半天,又鄭重地說了一句:“謝謝。”

言希手背掩唇,大眼睛忽閃忽閃,偷笑,孩子氣的語調:“我還以為,你被我從溫家強要來,會惱。”

“你是言希,誰敢?”阿衡糯糯回答。

“真是不厚道,就不能不說實話。”言希挑眉,輕輕用手臂擋住了窗外的陽光。

半晌,琢磨著,少年笑開,逗著趣兒:“哎,既然你是溫衡,又怎麼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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