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身旁站著笑顏明麗的思爾,三步之遙。
“阿衡,你在癡心妄想些什麼?”她微笑輕語,歪頭問她,隻是這聲音在夜風中,清冷而諷刺。
阿衡抬頭,起身,溫和開口:“爾爾,夜裏風涼,你身子弱,不要站在風下。”轉身走到窗前,合了窗。
窗外月漫枝頭,樹影斑駁,映在窗上,緩緩無聲息地前行。
思爾無所謂地轉身,嘲諷的語氣:“你知我是什麼模樣,不必裝得這麼客氣。今天,隻是看在你姓溫的分上,奉勸一句,不要再做白日夢。”
她冷笑:“也許,不久之後,我就走了,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告誡。”
阿衡詫異,卻靜靜斂眉:“多謝。”
平靜如水,溫柔禮貌的模樣。
思爾關門,嗤笑:“真不知道你和思莞鬧些什麼,兩個人,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是呀,不知為了誰。而這個誰又不知為了什麼,人前人後兩副肝腸。
阿衡淡笑,看著少女離去。
大半夜的,她被一通電話吵醒。所幸,那時除了學習不愛別的,若是看過《午夜凶鈴》,那還得了?
“哪位?”她半夢半醒,鼻音很重。
“思莞嗎?你丫把電話轉到阿衡房間!”氣勢淩人的聲音。
阿衡瞅了話筒半晌,遲疑開口:“言希,我,溫衡。”
“咦,我聽錯了?是你正好!”言希語速有些快。
阿衡有些迷糊:“嗯?”
“喂喂,阿衡,我問你個事兒,你老實回答,不準說假話,知道嗎?”
“哦。”阿衡點頭。
“我家老爺子和李媽去美國,你願意搬到我家住嗎?”少年的聲音有些尷尬不自在。
人都走了,找她看門嗎?住哪不一樣。
“好。”她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回答,卻誤解了少年的意思。
“老頭兒,老頭兒,聽到了吧,不用你操心。你們走後,本少照樣有飯吃,嘿嘿,阿衡做飯不是蓋的!……”對方歡喜雀躍。
啪,電話掛了。
阿衡覺得自己在夢遊,黑暗中閉上眼睛摸回床上。
早晨醒了,阿衡暗自嘀咕,昨天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言希竟然讓我到他家看門兒,我竟然還答應了。隨即臉紅了,咳咳兩聲,低頭喝米粥。
抬眼,思莞看起來臉色不錯,紅潤紅潤的,從起床開始酒窩就一直掛在臉上,神清氣爽。少年不似平常刻意避開眼光,反而看著她,笑眯眯的,絕對無比的善意。
阿衡小小地哆嗦了一下,縮回目光,啜著白白香香的米粥。
“阿衡,你什麼時候收拾東西,我幫你。”思莞語氣溫柔親切。
手一抖,粥梗在脖子裏,燙出了淚花花。
莫非,要被退貨,掃地出門了?
“為什麼?”阿衡訥訥。
“什麼為什麼,你昨天不是答應言希搬去他家了嗎?言爺爺不是也妥協了嗎?”思莞衝她樂,笑容燦爛,比朝陽還刺眼。
溫老沉吟,也開了口:“阿衡,你言爺爺跟我說了這事兒。言希確實不想走,但家裏沒人做飯,請保姆怕那孩子挑剔,正好他吃得慣你做的飯,你去言帥放心。我看平日你們感情不錯,咱們兩家的感情,親兄妹也是說得過去的。這事兒,不如就這麼著吧,住不慣了,再回來也成。”
呆。昨天不是做夢?
可爺爺的態度為何變得如此快?昨天的語氣,像是巴不得言希走的,今天,怎麼說變就變了?
這次,反倒是溫母撂了臉,皺眉:“不成,阿衡是個女孩子,和阿希在一起,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