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出口,薛硯棋卻是搖著頭阻止了他,“不,宮崎,你不需要解釋,我知道你的難處,當年我逼著你放棄那次投標,已經是害苦了你,所以,這一次,其實我不該麻煩你……”
“況且這三年,我給你造成的傷害,確實太大了,那年暴雨的時候,我任由你在雨裏發著高燒不去管你,我明知道你對我的心思,可我還是一次又一次拒絕你,我知道,我傷害了你那麼多次,對不對,真的對不起……”
“硯棋,你不用對不起,我都明白的,那些我自願的,無關於你,你要相信,我宮崎說過的話,一言九鼎!”宮崎說著,再一次用力拍了拍薛硯棋的肩膀。
可薛硯棋聽著宮崎那樣的話,點了點頭後,卻又重重搖了搖頭——
“不,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能,利用你對我的感情,要求你做這做那,但是念陽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又隻有你這唯一一個指望,所以宮崎……”
薛硯棋說著,深深呼吸了下後,擠出一個笑容,對上宮崎的眼睛——
“所以宮崎,我想問問你,你曾經說過的,那些關乎喜歡的話,還算數麼?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求你,成為念陽正式的父親,這樣你就有了,一個正當的,可以幫我的理由,念陽也擁有了一個,愛他的父親,這樣的要求,你會覺得,無理麼?”
“你說什麼,硯棋,你這是,什麼意思?”聽著薛硯棋的話,宮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如果你,還像三年前那樣的話,我們結婚吧……”
薛硯棋說著,望進宮崎的眼睛,真誠的眼裏,除了悲傷,便是絕望。
念陽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唯一支撐著,她這輩子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她一定要搶回那個孩子,但是同時,她也不能辜負一個曾經為了他不惜放棄一切,把自己弄成那個落魄樣子的男人,所以為了念陽,將她自己這一個,心已經死了的女人,送出去,那也不是,什麼問題了吧……
於是剛剛孩子激烈爭論的氣氛,一下子便沉寂下來。
人滿為患的大街上,宮崎和薛硯棋站在車邊,長久的對視——
而此時的薛焱辦公室裏,暴怒之中,趕走了宮崎和薛硯棋二人的薛焱,此時也鬆了口氣,整個人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宮崎和薛硯棋親密時,那樣的雷霆之怒,薛焱現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吃驚。
三年了,他以為他早就忘了那個當年被他評價為沒心沒肺的女人,三年了,他以為他早就習慣了沒有那個女人的生活,三年了,他以為他早就和那個女人再形同陌路,可諷刺的是,三年後,再見時,他卻依舊忘不了他,他甚至,看不得她和別人站在一起親密的樣子。
“所以,到底,我還是個廢人麼?”腦子裏縈繞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薛焱隻覺得疲倦。
那種疲倦,是從心底心底升起的,對這三年來的生活的,一種厭倦。
可是就算厭倦了,又能怎麼樣呢?那樣的女人,他當真還會再靠近麼?那樣的女人,他當真還會把孩子還給她麼?
所以當這一切,都是定數的時候,還有什麼,是值得思考的呢?
想到這裏,薛焱的嘴角,勾起虛弱的笑容,整個人,脫力了一般,軟軟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整個人頹然不止。
不過,既然三年前的那種深刻的情感,都可以被時間治愈的話,那三年後的這一切,又能算什麼呢?她遲早會再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他,也必須盡起自己,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這樣想著,薛焱長舒一口氣,徑直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薛念陽的病情讓他再無心工作,他得抓緊時間去找李醫生,辦好有關送薛念陽出國的事宜。
於是一邊等待李醫生那邊的檢查結果,薛焱一邊用這時間,想要治愈心中的煩悶。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樣等待中,首先等來的,既不是薛念陽身體合格可以出國的消息,也不是任何別的,而是一份,裝著東西的燙金信封。
“Boss,這是天都娛樂那邊,托我給您送來的。”接過一大早專人送來的信封,秘書轉手便交給了薛焱。
而看到那樣大紅的信封,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頓時從心底升起。
而揭開那個信封,一個寫著“結婚請柬”四個大字的紅紙,便猝不及防的,印入了薛焱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