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城市,不同的地點。
A市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此時此刻從一樓到三樓所有宴會廳,悉數被人包下,而所有酒店的員工,上到部門經理,下到平時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此刻全部到位,分布在一到三樓的宴會大廳裏,手裏拿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忙著裝飾著。
大紅色的喜字,聖潔的白色的裝飾品,還有那一大捧一大捧專程從Y省訂購來的大紅玫瑰花,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昭示著,這裏即將有一場盛大的儀式。
而誠然,這場盛大的儀式,便是宮崎和薛硯棋的婚禮。
那一日在醫院外,薛硯棋哭著說了良多後,最終咬著牙答應了宮崎在三年前曾經表達過的那份愛意。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為了早日讓宮崎成為薛念陽正式的爸爸,為了早日能夠有理由逼著薛焱還回孩子,在薛硯棋同意後,宮崎便開始,著手準備這場盛大的婚禮。
一樓到三樓的所有酒店員工忙碌著,裝卸貨物和布置大廳挪動桌椅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來,顯得熱鬧非凡。
而同一時刻,酒店的四樓的更衣室裏,薛硯棋便正呆在這裏,一件一件試穿婚禮禮服的同時,也在一遍一遍的熟悉著婚禮的流程。
從迎接賓客入場,到司儀開始說話,再到新娘入場……直到,婚禮結束。
看著手中A4紙上打印出來的複雜流程,又看著鏡子裏不斷變換禮服,妝容精致的自己,薛硯棋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也誠然,從J鎮回到A市不過半月有餘的時間,可薛硯棋卻已然經曆了這麼多——從薛念陽的絕症,到差點遭遇車禍身亡,再到薛念陽被薛焱搶走,她為了搶回兒子,最終決定嫁給宮崎。
短短半月的時間,從一個隻想與世無爭的平凡母親,變成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出賣自己利用他人的女人。
看著鏡子裏那張妝容精致,不斷被身旁工作人員誇著好看的自己,薛硯棋隻覺得,鏡子裏的那個女人,陌生到了極致。
可逃不脫的,那個女人就是她,那個即將成為新娘,成為宮太太的女人,就是她薛硯棋!
更諷刺的是,這場盛大的婚禮,是薛硯棋這輩子的第一次婚禮,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結婚,但卻誠然,是她的第一次婚禮,而她的第一次婚禮,卻並不是嫁給她喜歡的人,而隻是一個噱頭,一個逼著她愛了數年的男人交出她苦命的兒子的一種手段。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著,作為新娘的薛硯棋像個機器人一般被人機械擺弄著,但口裏,卻是不斷輕吐出這樣的呢喃。
但就在薛硯棋滿腦子裏亂糟糟的時候,更衣室的門卻忽然被人敲響,伴著那敲門聲同時而來的,還有宮崎問詢的聲音——
“硯棋?你現在方便麼?我可以進來麼?”
“哦哦,沒關係,你直接進來吧。”聽到宮崎的聲音,薛硯棋從那沉思中回過神來,慌亂的擦了擦眼角的一絲絲濕潤後,連忙朝著門口喊道。
而得到薛硯棋的允許後,宮崎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哇哦,硯棋,你穿這套真好看,冰肌玉骨的,跟仙女似的!”走進來,看到剛剛換上第一套迎賓禮服的薛硯棋,宮崎滿臉的驚豔,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那抹熾熱和欣賞。
“你啊你,你盡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但是麵對宮崎的直接,薛硯棋卻是不動聲色轉過身去,避開那目光,“我都三十多的老女人了,你不嫌棄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何苦說那些逗小姑娘的話來哄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