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饒有興致地挑眉:“哦?閣下這麼自信?”
他頗帶傲氣地說道:“我家世代都是狩獵師。不是我吹牛,這集市裏你恐怕找不到一個本事及得上我的。”
小心吹牛皮吹爆了。齋亭動了動嘴皮子悄無聲息地腹誹。
男子兩隻醉意朦朧的眼睛卻似乎格外銳利,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嘀咕什麼。小丫頭,鬼靈精怪,到底是不是要買騎獸的?你不會是尋我開心的把?算了,要買就買,不買拉倒。”說完轉身就要回馬廄裏麵去。
齋亭甜甜地微笑,“並非我信任大叔,隻是騎獸並非常物,小心謹慎一些也不為過嘛。”
“……”大漢抓了抓頭發,酒癮一上來就徹底沒了耐性:“廢話少說,這頭鹿蜀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就走,別妨礙我做生意。”
“買!當然買!”齋亭大聲道。
男子一聽臉色變得溫和些,打著酒嗝,回頭就用一隻大手按在齋亭的頭上使勁地揉了揉,哈哈笑道:“我最喜歡爽快人。來!隻要在文書上按下手印,再到官府蓋章,一手交錢一手交騎獸……”他從懷裏掏出兩張寫有文字的牛皮紙。
齋亭幾乎整個人要跳了起來,全身寒毛倒豎著,連忙避開他的手,看著他將被揉得有些褶皺的牛皮紙打開,攤在她麵前。齋亭臉上勉強地掛著甜笑,道:“可要是鹿蜀買回去了,它突然狂性大發怎麼辦?”
大漢一怔,大手差點就把牛皮紙揉成一團,煩躁地喊起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婆婆媽媽的?”
小姑娘又不是大漢子,本來就該這樣。
她無辜地眨眼,“怎麼說這是我家裏買的第一頭騎獸。況且家裏人放心我,信任我,讓我獨自出來買騎獸,我總得買一頭讓家人滿意的吧?”
“是是是,我知道了。按規矩,在騎獸賣出去的兩個月內我一定會負責喂養騎獸,並且上門教你們平時如何喂養,以及一些該注意的事項,還有再教你們一些馴服騎獸的簡單方法。我的名字登記在官府裏麵,如果以後這頭騎獸還會出什麼問題,我不但把錢全部退還給你,還一定負起全部責任。”他說完,眼睛朝齋亭一瞪,露出幾分凶相,“這樣子小姑娘滿意了吧?”大有一副“你再不滿意生意就告吹”的意思。
齋亭垂眸想了一下:“嗯?這些……是免費的嗎?”
“免費!”
“我家裏不包你的吃住哦。”
“不需你費心。”話說,能花兩百金買一頭騎獸的人家能跟窮子沾上邊嗎?一天三餐加上一個小房間而已,至於如此摳門?
齋亭點點頭:“太好了,那麼簽字畫押吧。”
將牛皮紙在草堆上攤開,男子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裏麵裝的是紫紅色的膏體——混合著騎獸的血液製成印泥,卻散發出一股淡淡地草木清香,顏色濃豔,並且遇水不化,曆久彌新。
兩人分別在這兩張買賣騎獸的文書上按下各自的手印,各拿一張。
男子把文書拿到麵前吹了吹半幹的印泥,朝齋亭伸出手:“小姑娘,錢呢?”
齋亭模仿著他的樣子輕輕地朝紙上的印泥吹氣,聞言抬眸微笑,說出了一句頓時令男子青筋暴跳的話——
“錢?沒有!”
話音剛落,就見大漢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萬分,她剛想得意地笑,忽然吸進了一口濃濃的酒氣,翻騰的胃部再也支撐不住,扶住柵欄彎腰吐了出來。
齋亭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把這個酒鬼丟進水裏!
髒不要緊,洗不洗漱換不換衣服都是他自家的事,可是他這樣招搖過市把別人熏到嘔了出來就是這個酒鬼造的孽!熏到了相大小姐,那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