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槐和書翠商量了一陣,確定了絲線的顏色便開始就著花樣繡了起來。她們繡的是一對鞋麵,十指纖纖,片刻便在光滑的錦緞上麵繡出了一朵清雅的梔子花,栩栩如生。
突然,書院裏麵傳出一陣騷動,隱約可以聽見雜亂的驚叫。
靈槐心裏頭一驚,差點就讓銀針刺中了指腹。旁邊的書翠放下了針線活站在她身邊,緊張地揪住她的衣袖。
護院們連忙朝書院門口跑了過去,使勁地敲門。
書院平時上課時,大門是緊閉著,裏麵的小姐公子們若是有吩咐下人的,負責看門的人才會開了門,隻放一個丫鬟或小廝進去。若無特別重要的事,書院是絕不允許讓下人們陪伴讀書的。可是此時,任他們如何捶打也沒有用,根本沒有人前來看門。
書院裏進不去,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隻是聽見那陣陣叫聲飽含著驚慌恐懼,聽得門外的每個人心裏也緊張害怕起來。
該不會是妖獸出現在書院裏麵吧?
大家麵麵相覷。
早有機靈的小廝見情況不對,趕緊往城裏麵跑,跑回府裏麵通風報信。
護院們急得團團轉,商量著要不要翻牆進去。可是書院的外牆足足有兩丈多高,翻牆也並不容易。萬一裏麵並無大事,他們冒然闖進去的話,到時候院長追究下來,他們當下人的難免被一頓臭罵。可若是不進去,萬一公子小姐出了事,他們連腦袋都沒了……
猶豫了許久,大門突然敞開,許多學子抱著書囊匆匆地走了出來,人人麵色蒼白緊張,好像書院裏發生了特別可怕的事情。靈槐拉著書翠的手站在門邊張望,許久才看見了自家小姐——早上穿著天淨沙色衣衫打扮得既清爽又俏麗的小姐,此刻渾身上下無不是血紅色施施然走了書院,烏亮的眼眸掃了他們一眼,語氣淡然而平靜,就跟往常下了學見到她們一樣。
“妖獸的血而已,沒什麼。”
妖獸的血?而已?還沒什麼?
靈槐和書翠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暈倒。
一想到她們不能及時保護好小姐,靈槐和書翠兩人跪在那裏又怕又愧,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
齋亭從老管家手裏接過茶飲下大半杯壓壓驚,嗬嗬地笑了兩聲,替她們兩人解圍道:“她們一直都在外麵,哪裏知道書院裏的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書院裏來了妖獸……”不說實話不行,以叔叔的本事,他要想知道來龍去脈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說實話的同時穿插一點小謊言那也是無可厚非的。“妖獸是多麼可怕的生物,我見了妖獸自然是拔腿就跑啦,不過大概是我長太出類拔萃吧,妖獸竟然一眼就瞧見了我,還非把我吃了不可——咳!好在書院的濟濟人才們手腳不慢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
相府的下人聽了她的述說早已經被嚇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隻有相朗君臉色保持一如既往的鐵青望著她。
“當時真是千鈞一發,妖獸站在我麵前,比書院裏的貔貅石像還要高大,一爪子就能把我拍死在地上——好在我福大命大,才能完整無缺的回來。不過沒來得及躲開,被濺了一身血。”
相朗君聽她輕描淡寫地說完,目光帶著懷疑掃過她的臉,搖起扇子道:“果真是禍害啊!”
齋亭連忙點頭附和:“就是就是,妖獸禍害甚廣……”
“我說的是你——禍害遺千年。”
“相朗君!”齋亭氣急敗壞地提起腳往他身上踹去,卻扯動了昨天才挨打的臀部和被妖獸甩在地上時跌破的傷口,立即痛得她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