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作死1(2 / 2)

大概一刻鍾之後,她穿戴整齊地出了閨房,在靈槐的陪伴下向書房走去。

書房隔壁的廂房,房門緊閉。齋亭在門前站定,打了一個嗬欠,懶懶地高聲喊道:“弟子向老師請安。老師,您老醒了嗎?”

房裏麵一片安靜。

齋亭站在簷下等了片刻,沒有得到裏麵傳出一聲回應。她站在那裏,烏黑的眼珠子機靈地轉了幾圈,揚起了甜甜的笑。

“靈槐啊!既然我師父還未起身,我也不便吵醒他。你去給我把個凳子過來,我在這裏等候師父睡醒。”齋亭吩咐道。

靈槐應了一聲,又道:“不如小姐先去用了早膳再過來吧。”

她苦笑著搖頭:“你以為叔叔能答應嗎?快去吧。”

靈槐想想也是。她還從沒見過老爺那樣嚴厲教訓小姐的樣子。早上那一下戒尺,真是抽得叫她和書翠兩人打從心裏發顫。

齋亭在簷下站了一會兒,便朝四周望了望,提著裙子腳步輕盈地溜進隔壁的書房。書房與隔壁的廂房僅有一牆之隔,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案邊,捧著硯台和筆走到窗邊,踩著椅子爬出了窗戶,往右邊一轉便是暄和居住的廂房了。

她試探地推了推窗,發現窗戶根本沒有關緊,輕輕一推就開了,心裏不禁暗喜。

屋裏麵,依舊靜悄悄的。

齋亭費了些力氣爬上窗台,轉頭掃視著房間,捧著東西輕手輕腳地下了地。

一頭白色的小兔子蜷縮成一團雪白的球睡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齋亭輕輕地經過它的旁邊,轉頭一想,便提起筆蘸了墨水在兔子身上胡亂畫了一通,然後憋住笑,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內室。

淺青色的帳子放了下來,掩住了帳內的情景,齋亭隻能看見床前放了一雙鞋子。她竊笑了一下,放輕腳步慢慢地接近床邊,緩緩撩起帳子,便看見一頭烏亮如緞的長發漸漸出現在眼前。

暄和麵朝著床內側身躺著,一隻手放在被子上麵,似乎睡得很沉,齋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都沒有一絲動靜。

齋亭更加放心了,捋起了長袖,一手端起硯台一手執筆,跪在他身邊肆意“作畫”。

嗯!你不是養了兔子嗎?這麼喜歡養兔子,本小姐就先給你畫一隻大胖兔,幹脆連那隻蒼狼也畫上去,多威風啊!

昨晚你不是喜歡喝茶嗎?明明答應替她向叔叔求情,結果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茶很香是吧?本小姐給你畫一個大茶壺,讓你灌個夠!

不就是術師嗎?仗著術師的身份,嘴上的毛還沒長全呢就敢來當她的老師。嘁!看本小姐不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

胡亂畫了一通,直到暄和的臉上沒有一處下筆的地方了,齋亭才解氣地停了筆,瀟灑地把東西往床褥上麵一扔,拍拍手徑直走了出去,關上房門。

淡淡的晨光照在她的臉上,齋亭心裏大為痛快地嘿嘿笑了幾聲,就見靈槐搬了一張凳子快步走了過來。她作勢舉頭望了望已然明亮的天空,說道:“不早了,我再去給師父請安。”

她轉身用力地扣了口房門,大聲喊道:“師父!師父!您老人家睡醒了嗎?弟子來給師父請安了。”

屋裏麵仍舊安安靜靜。

齋亭這回可不依不撓,一邊拍門一邊喊道:“師父,我家叔叔說了,一日之計在於晨。眼看著即將日曬三竿,師父您再不起來,誰來教弟子功課呢?再說了,您身為老師應該以身作則才對!您要是繼續睡,那弟子以後也睡到日曬三竿再起來。師父!開門呀!讓弟子進來給您請安吧!師父……師……”

房門開了,暄和的雪白衣袍地出現在門口。

齋亭瞄見他雪白的衣擺,便帶著得意的笑容抬首向他望去。

笑容瞬間僵住了。

一縷清透的陽光落在暄和的臉上,他麵如冠玉,五官清秀,眼神清冷卻瀲灩無比,真是美得超凡脫俗傾國傾城。但是——但是——

為什麼他的臉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畫呢?畫在哪裏?

自她畫完走出來關上門到將他叫醒,不過就是片刻的功夫。這麼短的時間內,剛剛被吵醒的他怎麼可能及時發現臉上的塗鴉而且洗得幹幹淨淨連一滴水珠都沒有留下?

齋亭無法相信眼前所見,使勁地盯著他那張臉。

暄和低眸淡淡地看著她,道:“你不是來請安的嗎?進來吧!”說著,那雙在日光下格外瀲灩的眼睛裏麵閃過了一絲危險的光芒。

齋亭登時覺得好像有一陣冷風吹過,渾身上下寒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