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著話:“師父,你一定很好奇我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吧?你一定在想,哼!我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流落荒島,隻要早就哭得兩眼紅腫了。哼!我才不是愛哭鬼!我可是你的徒弟,怎麼可以給你丟臉呢?”
她抓起樊桐的一縷頭發道:“我有好好地照顧自己,還有照顧好蒼玉。不過啊,我以後再也不要那樣了。那麼大的一座島,隻有我和蒼玉。我找不到人可以說話,那裏的野果有很難吃,如果在那裏呆多兩天,我會發瘋的。師父!以後都不要這樣了。隻要你醒過來,好好的,我以後就乖乖地讀書,不再惹是生非,不再偷偷地在背後罵你,我一定會很聽話很聽話。”
說著說著,她隻覺得眼睛一陣酸痛,淚水就一顆接著一顆掉在自己的手背上,眼前樊桐的臉孔在淚光中模糊一片。
“師父,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任性。如果不來升山,你和蒼玉就不會受傷了。明明沒有本事,卻還要別人保護我,真是太沒用了。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地跟你學術法,學好了之後就能保護師父了……”
她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大堆,也不管樊桐能否聽見,湊在他的耳邊說個不停,竟不知不覺靠在他旁邊睡著了。
許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地歇息過,這一覺竟睡得特別沉,直到有人搖晃著她把她叫醒,她才不甘不願地揉著眼睛,喃喃道:“做什麼,我還沒睡夠……”
耳邊聽見一聲低笑:“再睡下去就天亮了。”
齋亭一聽這聲音,立刻睜大了眼睛:“旋室大人?”
站在她麵前的人不是旋室還是誰?此時天色已暗,房間裏麵點上了燈燭,橘黃的燈光下,旋室淺淺的笑容讓人覺得心頭一暖。齋亭跳了起來,伸了伸有些酸痛的手腳,打著嗬欠道:“已經這麼晚了。”
他見齋亭的眼睛有些通紅,像是哭過的樣子,轉身擰了一條毛巾讓她擦了擦臉,才說道:“走吧!我們吃飯去。”
靈過宮進食的地方是一個寬敞的大堂,與廚房相鄰。堂中沒有任何繁雜的擺設,隻是打掃十分幹淨,擺放著同樣幹幹淨淨的桌椅。齋亭一眼掃去,估計這個地方大約可以同時容下幾百人。
此時早有術師在裏麵吃晚飯了,有的邊吃邊說笑,一進來就能聽見清脆歡快的笑聲。他們看見旋室,也隻是站起身行了一禮,便坐下去繼續談笑風生。
靈過宮的術師雖以男子居多,但是女術師也有不少。齋亭羨慕地望著穿著雪白衣裙飄然而過的女術師,眼睛裏麵閃閃發亮。她們也早就發現跟在旋室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紛紛跑上來同她說話。齋亭別的不說,口齒伶俐,賣乖討好是她的強項,惹得這些女術師一臉激動地捏捏她粉嫩的臉頰,好像她是粉團捏的小娃娃。
旋室站在一張桌子前朝她招手招了很久,她才發現,連忙跑了過去。
一名術師端上一個大托盤,裏麵放在四菜一湯,他一一把飯菜擺放上桌,轉身就進了廚房。旋室自己動手盛了兩碗飯,將一碗放在她麵前,道:“你試試靈過宮的飯菜如何。”
她舉著筷子向周圍看了看,道:“旋室大人,所有的術師都在這裏進食嗎?”
“是呀。”
“我以為——”她想了一下,“神術師不是很厲害嗎?我以為像你這樣的應該會有自己吃飯的地方,每一餐都是山珍海味。”
旋室被她的想法逗樂了,道:“我若是頓頓山珍海味,早就胖得飛不起來了,還指望能降妖除魔嗎?神術師也是術師,隻是區別術師的術法高低,並非劃分大家的地位尊卑。這裏人人有自己的職責,誰有空來伺候我?”
“哦。”她了然地點點頭,“啊!那麼另外一個神術師大人,叫什麼的,他也會來這裏用餐?”
另一個神術師當然指的就是與旋室並列的傾宮了,旋室無語地替她夾菜,暗暗想到,要是傾宮知曉自己的大名在一個小丫頭的嘴裏變成了“什麼什麼”,他是有何感想。
齋亭失落難受的情緒早在剛才和一群女術師說笑之間消失了一大半,此刻精神抖擻。兩人正邊吃邊有說有笑,突然門口處走進了一個碧藍的身影,齋亭一怔,夾菜的筷子頓住了。
她也來這裏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