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殿中。
祭司大人已經在她這裏喝光了兩壺,現在已經是第三壺了。齋亭暗暗目測,估計已經喝掉大半壺了。
他不用上茅廁嗎?
這是她腦袋中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然後她就狠狠地敲一下自己的腦袋——祭司大人何許人也!相齋亭,不允許你玷汙祭司大人的光輝形象!他雖然也經常在她麵前吃飯喝茶,但祭司大人絕對是不需要上茅廁的!絕對!
“那個……”齋亭清了清喉嚨,“祭司大人,我正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哦?”樊桐一聽有事,便放下了茶杯,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模樣。
“是這樣的。我想把藏在接神台下的騎獸中拿出幾頭修極出來賣掉。”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瞄了一圈寢殿,見所有的宮人都站在門外,目不斜視,才低聲說道。
四年前,西陲的慕答部落剛剛平息一年,東邊的大季國果然就開始出兵攻打秋原國東邊的多個城郡。由於大季國有備而來,在戰鬥中大量投入了騎獸,秋原國被打得猝不及防,連連敗退,一個月之內就失去了五座城池。
齋亭從此痛定思痛,決定以牙還牙。第一步就是先馴養騎獸。大季國有五百騎獸,她就要一千。大季國有一千,她就要兩千。因此這幾年樊桐的主要任務就是在藏海裏馴養騎獸。說難聽點,他幾乎成了養獸人了,隻比養馬的威風一點。
但問題是,那些能夠成為騎獸的妖獸並不需要等祭司大人去馴服,就乖乖的在他麵前撒嬌甩賴了。因此就形成了這麼一種情況,騎獸在祭司大人麵前溫順乖巧,一旦祭司大人不在,麵對其他凡人那麼就是野性難馴,普通人根本駕馭不了。
是以,齋亭才找上了刁晝,希望他幫忙馴獸,誰知賴了他這麼多年,他就是不肯答應。她隻好找來別的狩獵師。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刁晝馴獸的本事高明一些。
不管如何,那些騎獸總歸是祭司大人在管理的,她當然要先問清他的意思。
她將在宜州騎獸集市裏遇見那個不知身份的神秘男子和他定了石頭修極的事情跟樊桐說了一遍。
樊桐默然地想了一下,到:“他該不會是靖州亂黨吧?”
齋亭嚇了一跳:“可能嗎?”
“首先,刁晝認為他可能是行伍出身。若他現在是官軍中人,必然不會光明正大地去購買騎獸。一來軍中的騎獸是朝廷統一購買馴養和配備的,自然不會再撥款給軍隊去買騎獸。二來,修極價格昂貴,他未必買得起。再者他買去做什麼?買了之後放在哪裏?如何掩人耳目?萬一被人發現,那就是掉頭的死罪。所以他不能是朝廷的人。”
齋亭覺得他說得有理,默默地點頭。
樊桐接著道:“其實,主要看他買這麼多騎獸是為了做什麼。他可能是商人。因為修極難得,他可以轉手再以高價賣出,從中盈利。可他若不是商人,那麼就是亂黨了。近幾年亂黨似乎平靜了一些,不再跟以前一樣四處猖獗。但是我聽聞,現在的亂黨有了新的頭領,已經不是一盤散沙了。”
“所以,亂黨購買騎獸的可能性很大。”齋亭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他們現在買騎獸,那麼不久之後,這些騎獸便會出現在某個地方攻城掠地。”
她幾乎可以想像將來可能出現的情形了。在她登基以前,靖州那邊的亂黨已經多達二十幾萬。近年來朝廷出兵征討,亂黨的人數稍有減少,但是也有十幾萬吧?以前那十幾萬人是一盤散沙,可如果有人將這盤散沙凝聚在一起,那麼就是足以跟朝廷對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