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太醫，陛下沒有大礙吧？”
東殿中，樊桐坐在矮幾邊悠悠地喝著茶，看著對麵屈膝跪在地上把脈的太醫，淡淡問道。
林太醫半花白的胡子動了動，回首欠身道：“祭司大人放心，陛下隻是身體有些血氣不足，微臣開一個方子，隻要及時調養就沒有大礙。”他說著向齋亭叩首道，“陛下日理萬機，更需保重身體，切不可操勞過度。”
“嗯！”齋亭揮了揮手，“有勞林太醫了。”
“那微臣這就下去開方子。微臣告退。”林太醫收拾了藥箱，躬身退了出去。
齋亭無精打采地靠在身後的軟墩上麵，身上緋紅的菱紋外衣映著她的臉，越發顯得一張臉色慘白慘白的。
樊桐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齋亭就揮手趕人了：“祭司大人，太醫的話你聽見了吧？祭司大人可以回去了嗎？”
樊桐默默地放下茶杯，微微抿起眉頭。
昨天她回到宮中，整個人就十分不對勁，無精打采不說，臉上完全沒有一絲血色。他不放心詢問再三，她隻說是一路奔波也些累了，睡一覺就好。結果早上起來的時候嘔了一大口血，嚇得殿裏的人驚慌失措地把他找來。
可是這丫頭居然還在跟他慪氣，不肯讓他把把脈，他隻好請了太醫過來。
林太醫的醫術是宮裏麵最好的，做人也嚴正，他的診斷還是信得過的。隻是——
為何會嘔血？
樊桐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囑咐道：“待會兒把藥喝了之後休息一下，看看有沒有好轉。”
齋亭懶懶地睨他一眼：“本王可沒有休息的時間。好幾天不在宮中，文書都已經堆了一桌了。”
“那隨你便。你自己分得清是國事重要，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
聽他這語氣沒有以往那麼清冷淡漠，似乎還有一絲怒氣在裏麵。齋亭哼了一聲。
他生氣了？她比他還生氣呢！
現在關心她的身體有什麼用？她回來的這一路他到哪裏去了？居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回來。
叔叔說的對，祭司最大的職責就是保護君王的安全。
可是他呢？
除了現在在她麵前說什麼身體重要之外，還做了些什麼？
齋亭想得一肚子氣，也不去理他，咬著牙用力地站起身。也不知是起身得太快了還是嘔了太多的血，剛剛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一般。
一雙手及時扶住她的手臂，齋亭站定了身子，轉頭一見是樊桐扶住自己，連忙揮開他的手。這麼一用力，頓時覺得喉嚨湧起一陣腥鹹，她連忙抓起手帕捂住嘴。
又嘔了一口血！
齋亭有些傷心地抓緊了手帕，臉色更加蒼白如紙。
自從前天晚上突然嘔血昏倒之後，嘔血就一直停不了。她離開家裏時還哄叔叔說可能是因為最近上火，而且在海神廟被人打了一掌，也許是中了內傷，回宮調養一下就好了。可照這個嘔血的程度來看，隻怕她連調養都來不及了。
難道她得了什麼不曾察覺的絕症？
齋亭隻覺得心裏一陣冰涼，好想栽進被窩裏大哭一場。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齋亭心裏一緊，連忙用力地抽回來。
“別動！”樊桐緊緊地握住，似乎被她攪得有些心煩了，居然低聲喝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