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印象中似乎從沒見到祭司大人生氣的樣子。就算是那班朝臣不知死活得罪了祭司大人,他再生氣也隻是冷冷地笑,臉上何曾有過怒氣?可現在她不知生了什麼怪病,不停地嘔血,生死未卜,他居然還對她發火!
“我不用你管!”齋亭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把他推開,自己忿忿地退後了幾步,喘息著道,“從今日開始,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樊桐也有些動怒了,臉色沉了下來:“陛下,這個時候耍小孩子脾氣,很開心是嗎?”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可沒見過你這樣任性的大人。”
“哼!本王任性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能奈我何呀?這裏是我的寢殿,請祭司大人立刻離開,否則……”
“否則?”他眉峰輕挑,一派從容飄逸地朝她走過去,“不知陛下要如何對付微臣?嗯?”
“你……”齋亭正想叫人把他趕出去,驀地就見到他的臉在眼前放大,居然眨眼間就來到她麵前。而她自己卻連轉頭都做不了,全身僵硬著站在原地,看著他握起自己的手腕,靜靜地把脈。
“飯桶!飯桶飯桶飯桶!快解開你的術法!你身為祭司居然敢以下犯上,我要罰你關禁閉!”她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樊桐眉頭一皺,伸手點了她的啞穴,頓時耳根一片清靜。
可惡!
齋亭狠狠地用目光淩遲他,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切成肉片下火鍋喂狗。
樊桐根本連抬一下眼皮看她都沒有,聚精會神地把著脈,眉頭慢慢地抿出了深深的褶皺。他突然抬起眼看著齋亭,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和駭然,還有些恐懼驚慌。齋亭被他這麼看了一眼,嚇得再也不敢用目光淩遲他了。
等了許久,隻見他的臉色漸漸發白,呆呆地看著齋亭蒼白如紙的臉。忽見她臉上一紅,他連忙回過神,抬起衣袖捂住她的嘴巴。
果然,樊桐隻覺得手掌中一片溫熱,幾滴鮮血從雪白的衣袖中滴落在地,在金色蓮花圖紋的地毯上暈開成幾朵小紅花。
樊桐心中又驚又疑,顧不得自己手上全是血,用另一邊幹淨的袖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驚慌跑上來幫忙的宮女道:“快!去把老丞相請過來。”
為首的宮女一怔,隨即明白事情的眼中,轉身就跑出去。其他人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陛下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樊桐看著他們,臉色從所未有的沉重冰冷:“你們都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進東殿一步,違者——斬!”
他平時看起來文靜秀氣的臉上此刻神色冷然,如寒冰一樣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嚇得這一群人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出去!”
他一聲令下,所有的宮人都不敢再逗留,叩首後急忙退出東殿,關上殿門。
“你……”齋亭等了許久才有力氣發出聲音,她不滿地瞪著樊桐,“你把人趕走做什麼?”
樊桐回眸看她,眼裏冷冰冰的,讓她不禁也打了一個冷顫。他居然不怒發笑,隻不過笑得殺氣騰騰:“還有力氣跟我生氣——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