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咬手指。
樊桐湊近看了一眼,拍著她的腦袋道:“果然連腦子也中血咒了。”
“你說什麼?”
他擺了擺手:“有人一直不肯好好聽我說話,活該要自憐自哀。”
她怎麼覺得他現在這副嘴臉有一種幸災樂禍和袖手旁觀的意味呢?她擦了擦鼻子,努力地回想一下他剛才說了什麼話。
他說沒有辦法救她,她隻能等死了!好無情的話!他還說了什麼?嗯——她再往前想了一下,驀地眼睛一亮,高興地抬起眼看他。然而想了想,又苦著一張臉。
什麼把她當作木偶操控比殺了她有趣多了?
祭司怎麼能說出這樣沒心沒肺的話來?就算由此推斷那個蒙麵人暫時還不會殺她,她每天要嘔這麼多次血也不行呀!再說了,她絕對不能成為別人的傀儡。
“你好好想一下,當年碰見那個蒙麵人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跡象可以斷定這個人的身份的?”
“沒有。”齋亭想也不用想,“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遍了。當時那個人全身上下包著鬥篷,隻露出眼睛。我和他說話之間,他就一直在追問我的來曆。我隻知道,他和那個假王是同夥。”
“他追問你的來曆?”樊桐抓住她這句話,“你可說了。”
“我當然沒說……”她看著樊桐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接著道,“可是他自己猜出來了。”
“……”樊桐默然。
隻要麵對她,他總是很多時候會出現無言以對的狀況。有時候是不想和她爭辯,他知道辯到最後遭人厭的就是自己,有時候是真心覺得她那種口齒伶俐的樣子很不錯,看起來十分活潑討喜,所以不想打掉她臉上的笑容。當然,有的時候是他純粹不知說她什麼好。
樊桐抬起手想要敲一敲她的腦袋瓜子,看看這顆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麼,居然連如此重要的事情提都沒有提起過。然而看著她蒼白的臉,小狗一般可憐的眼神,他抬起的手輕輕放下,在她頰邊一拂,掠過一絲頭發。
她靜靜地眨著眼,抿嘴不語。
“我想他不會現在就殺你的。”樊桐淡道,“隻是你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萬一讓朝臣們看見了,隻怕會引起不安,所以我才把人都趕出去,讓你好好休息。”
她點點頭,表示理解。
“放心!你不會死的。”他拍了拍被子,要讓她安心。
齋亭看著他,眼眶驀地發紅,淚水看著就要掉下來。
“怎麼了?”樊桐不是沒見過她紅眼圈樣子,以前為了讓他答應一些要求,一哭二鬧她沒少做過。可是眼下見了心裏卻有些焦急心疼,不由得伸手撫過她的眼睛。
“我不會死的。”齋亭眨了眨眼,勉強笑著道,“我還要去找那個蒙麵人算賬!他憑什麼要我的性命!”
“這才是你說的話。”什麼死後葬禮不能太寒酸,雖然是她會說的,但是她可不是那種輕易就認命的人。
齋亭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在自己麵前難得的溫柔模樣,有些高興,也有些難過。她拉著被子,囁嚅道:“祭司大人……樊桐……”
“嗯?”
“如果我不是快死了,你會這樣對我嗎?”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怔怔地看著她,想著她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