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紅蓮，蠢蠢欲動。
“不著急。”樊桐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玉鬼臉上有些惱怒。自己這副巴不得快點將紅蓮拿到手的焦急模樣，在祭司大人的眼中很可怕很滑稽吧？他最討厭的就是樊桐的這份淡然。
樊桐十分仔細地包紮好了齋亭的傷口，才站了起來，攤開手掌。
碧葉當中的紅蓮倏然化作一道紅光，落在他的掌心中，變成了碗大的紅色蓮花。樊桐看了一眼，便抬手遞道玉鬼麵前：“拿去。”
他眼裏掩不住驚喜和興奮，伸手欲拿，突然有有些猶豫。目帶遲疑地看著樊桐：“當真給我？”
“嗯！”
“這是你的真身吧？”
“嗯！”
“你把它給了我，那你呢？你身上的血咒還沒真正解開呢。萬一血咒發作……”
“它已經對我沒有用處了。”
玉鬼楞了一下，迅速地轉頭看向地上昏迷的齋亭：“你……替她解了血咒？”
“嗯。”樊桐的神色仍淡淡的。
玉鬼像見了妖魔鬼怪似的駭然地看著他，猶豫地將紅蓮捧在了手裏。蓮花輕柔的花瓣上帶著幾點晶瑩的露珠，落在他的掌心裏麵，涼涼的。
樊桐淡道：“從此你得償所願，能夠做一個正常人了。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為什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
樊桐默然了片刻，看著他道：“這是我欠你的——陛下！”
玉鬼幽黑無神的眼眸裏麵，陡然亮起了一道清光。他呆呆地望著樊桐，眼眶當中突然流出了淚水。
“樊桐……”他似男非女的聲音忽地變作了一個女子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哽咽，“你知道是我？”
“嗯。”
“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陛下！雖然你是她的怨氣所化，但是我知道你有她的氣息和記憶。”
玉鬼用力地將花朵揉進了心口，臉上淚流不止：“樊桐，你怪我嗎？”
“不。”
“那你愛過我嗎？”他慘然地抬眸，問著在生時在他麵前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眼前的祭司依舊清雅如蓮，依舊清淨如水，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而這一次，她看到了他淡然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點了點頭：“愛過。”
玉鬼笑了。
一生的執著，在此刻得到了釋然。
愛過，那就足夠了。
她的一生，總是在他麵前捧著一顆顫巍巍的心，怯弱地哭泣也好，殘忍凶暴也好，她隻是想要他回頭看她一眼，真正地看她一眼，不要總是那樣清冷淡然。
“樊桐……樊桐……對不起。”終於說出來了！
她沒有想到要傷害他，隻是害怕他的心太過於冰冷，而她沒有自信去溫暖融化他心中的冰霜。隻是害怕他會將目光投在另外一個女子的身上，害怕他會對別的女子溫柔地笑。
她殺了好多人，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當自己的所做所為讓他病倒之時，她才徹底地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