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洛璞的聲音在大殿門口傳來。
齋亭抬頭望去,透過紗幔,隻見洛璞垂首跪在地上,朦朧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臉。
她將手裏的衣衫抖開,撫平,慢慢地折疊起來,低低地喚了一聲:“洛璞。”
“臣在。”
齋亭默默地折著衣服。大殿裏靜悄悄的,唯有衣服拂動的窸窣聲響。洛璞不敢抬頭,惴惴不安地跪著。她不開口,他心中更加忐忑。
她折好了衣衫,撩起紗幔無聲地走了出來。長長的烏發沒有盤起,斜披在右肩上,襯著瓜子小臉。一夜之間,那雙狡黠的眼睛似乎變了很多,如水一般平靜清冷。
齋亭盯著洛璞的頭頂片刻,道:“起來吧!”
“謝陛下。”洛璞應著,站起身恭謹地站在一邊。
齋亭在靠牆的書架前站著,隨手抽了一本書看著,道:“洛璞,昨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可曾向別人說了?”
洛璞連忙道:“陛下放心,微臣對任何人都隻字未提。”
她默默地垂首想著什麼。
洛璞上前一步,想了想,跪下去信誓旦旦地說道:“陛下盡管放心,微臣昨天所見之事,永遠都不會向任何一個人提及。隻要陛下說一聲,微臣立刻離開京都前往邊境,從此以後再也不京都!”
齋亭隨意地翻動著書本,斜睨了他一眼,並不開口。
洛璞在她的目光中驀地一驚,急忙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微臣,微臣即刻咬斷舌頭,從此以後做一個啞巴!”
齋亭聞言微微一笑:“咬舌倒是不必了,本王並非不相信你。隻是事情鬧得這麼大,如今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的。你又是唯一一個從東殿裏活著走出來的人。即便你不開口,別人也會想法設想讓你開口。”
“微臣知道。從今我就是一個啞巴聾子!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不會說。”
齋亭微笑著:“再聾再啞的人,別人都有辦法從你這裏得到想要的話。”
洛璞一怔,臉色漸漸變得青白。
齋亭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也不必擔心。與其讓別人想方設法地從你這裏挖出話來,不如你自己說。”
“什麼?”洛璞一怔。
齋亭道:“若是有人向你追問此事,你不必遮遮掩掩,照實說就好了。”
“這……”他心中驚疑不定,不明白齋亭這麼做的用意。
“眾人皆知,東殿裏的宮人是被祭司大人殺的。殺人償命!即使祭司大人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何況他身為祭司,本就該慈悲為懷,不能濫殺無辜。”
“是!”
“至於本王的事……”齋亭頓了一下。
洛璞心裏頭一驚,連忙磕頭道:“微臣什麼都不知道。”
齋亭微微笑著冷睨著他:“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額頭漸漸地冒出一層冷汗。
齋亭也不說話,轉身坐在椅子上麵慢慢地翻著書,擺明了是在等著洛璞先開口。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微臣擔心,陛下當著大臣和宮人說要趕走祭司大人,很多人都不解原因。但是如果不向世人解釋清楚,便還是要請祭司大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