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你是最可疑的人了。”齋亭看罷,扭頭笑盈盈地取笑他。
樊桐淡淡一笑:“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既是亂黨首領,對一個陌生人多加防備實是在理不過。若是他對我全然信任,那麼陛下——你該懷疑自己這麼多年竟然是跟一群草包打仗了。”
齋亭本來就是想借機損他幾句,見他完全不為所動,心裏有些泄氣。不過想到他平常的德行比現在還要清冷淡漠,聳了聳肩也就不在意了。
“你說,他們口中那個主公會是誰呢?”她問道。
“不知道。以前的亂黨都是流民組成的烏合之眾,人數雖多,卻一擊即潰。近幾年來才漸漸從一盤散沙凝聚在一起,想來跟這個人有莫大關係。”
齋亭歪著頭想了一下,轉頭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樊桐對她是最了解不過的,隻消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當下微笑問道:“你要讓我去探探那個主公是何人,對麼?”
她一怔,心裏嘀咕了一下:“見鬼了。”
“嗯?”
“我都沒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心裏想什麼?”
樊桐揉了揉她的頭,以一副長者的口吻道:“這就是曆練了!小女娃還嫩得很啊!”
齋亭一向最討厭別人說她稚嫩了,當下抬起後就打。
可是樊桐哪裏是她輕易能夠打到的?指尖連他的衣角都還沒碰到,就見他人已經站在了兩步之外,學著她笑盈盈的樣子看著她。
她驀地臉上一紅,暗暗在心裏嘀咕一聲。
不知為何,如今的樊桐簡直是變了一個人。他以往的清高孤傲呢?清冷淡漠呢?平靜沉默呢?
他幾時會像現在這樣笑?笑得如此傾國傾城?
一想到傾國傾城,她不禁多看了樊桐幾眼,心裏暗暗地想:若他不是祭司,而是一個普通的男子,那麼她一定將他選為自己的夫婿。哪怕為了他傾國傾城,也在所不惜。
為何他偏偏是祭司呢?
雖然她下令將他逐出秋原國了,但無論他繼續當祭司,還是現在的罪名昭彰,他們兩人之間都永不可能。
齋亭一想到此處,心中不免覺得淒婉傷心。此時才明白為何當初叔叔那樣厲聲厲色地不許她對他動心。原來,叔叔早知道動心的下場就是無望和絕望。
他雖近在眼前,他們這幾日相攜相伴,然而,眼前這個人永遠都隻能遠觀。
她輕輕歎了一聲。
“怎麼歎氣了?”樊桐問。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走呢?”她目光清亮,眼波流轉,眼底似乎有說不出的情意,看得樊桐心頭一動。
“哦?舍不得我走?”
“哦!我真希望你趕緊走。”
樊桐聽了這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臉上卻帶著淡淡地笑:“我要是不走呢?”
“隨便你。你想呆在哪裏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齋亭不願總是見到他整天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當中。越是見到他,她心裏越是難受,還不如從此不再相見。
她臉一板,拋下了這句話,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