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將她絕望的神情看在眼裏，說出來的話更加毫不留情：“你曾經擁有的那些幸福都是假的，我隻不過幫你把這些假的東西毀掉，讓你看清每個人的真麵目，你不知感激我，怎麼反而怪罪在我身上來了？”
黛蓮一張俏臉蒼白如紙，明知她說的全都是一些歪理，可偏偏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嗬！你是沒有親眼見過臨死的前一天，你那所謂對你溫柔體貼的夫君磕破了頭求我放了他，他一定親手將你人頭提來謝罪……”齋亭以袖掩唇微微笑著，眼神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和邪魅殺氣。
黛蓮驀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看。
齋亭眉頭微微一蹙，心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裏麵哪一句漏了破綻，迅速想了幾遍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妥。迎上黛蓮的目光，隻覺得她兩眼幽黑，怨恨至極反而沒有之前那樣怒氣騰騰，平靜得有些嚇人。
她在黛蓮的目光中隻覺得背脊有些發寒，心下一想，她剛才發現這個女人雖下手狠毒利落，可說話之間似乎有些神誌不清，似乎將她當作先王了，於是便以先王的語氣和她說話。
她之前拜托旋室調查的事情之一就是調查黛蓮的身份，旋室的回信她已經細看過了，自然清楚黛蓮之前的經曆，也知這個女人早在當初走投無路，忿恨至極之時便走火入魔，神誌不清。
難道黛蓮是真的將她當作了先王？
齋亭曾在樊桐的夢中見過先王的模樣，那時隻是匆匆一瞥，並沒有去細看。如今仔細想來，自己的模樣竟然與先王有五分相似。
既然如此，她就幹脆假裝是先王嚇唬她好了。
齋亭深呼吸一下，背心的疼痛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疼痛：“你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父母對你疼愛，那是為了將你教養得更好，以便能夠找到更加優秀的夫君——換句話說，隻有你夠好，才有資格嫁給身家更好的男人。你隻是他們賺取榮華富貴的工具罷了。”
“你的兄弟姐妹和你好，那是因為自小彼此都知道，將來你的夫家非富即貴，難道還不趁早巴結嗎？”
“你可以反駁我是在胡說八道，可是你仔細想想，在你一生之中，有誰真正了解你，關心你？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可是你被我抓進牢獄之時，誰去看過你呢？本來一切都是虛情假意，你卻為了這些假的東西耗盡一生心血，真是可笑。”
黛蓮怔怔地坐在椅子中，驀地舉起手掌，狠狠地往旁邊的桌子拍了下去。
啪地一聲，木桌斷裂的聲音響起。
許是聲音太過明顯，正從門外經過的幾個身影一頓，打開了門。
“大人……小的們到處找不到陛下……”推門而入的士兵以為在裏麵的是某個將領。不想門一推開，就見到齋亭和一個陌生古怪的女人相對而坐。
“參見陛下！”幾個士兵連忙下跪行禮。
黛蓮幽深的目光驀地朝他們瞪了過去，手掌往椅子扶手上一拍，朝他們抓了過去。
齋亭眼見有機可趁，立即隨之跳了起來，反身跳出窗戶。
“想跑？”黛蓮腿風一掃，將跪在門前的士兵掃倒在地。同時身子迅速地向窗口躍去，堪堪抓住剛剛跳出窗口的齋亭的肩膀。
突然，從窗口邊閃出了一張臉。
她一驚，還沒來得及看仔細，手上一陣劇痛，讓她連忙縮回手，往後麵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