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秋風之中,似乎充滿了肅殺之氣。
沅州城中一片寧靜,可是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一隊隊巡防的士兵,城牆上嚴陣以待,盔甲和兵器在日光下閃著森森寒意,無處不是“風雨欲來”的可怕的寧靜。
沅州城的百姓似乎嗅到了什麼,紛紛關閉家門,不敢上街。
蕭索的秋風中,夾帶著讓人無法忍受的血腥氣息。
循著氣息飛去,遠遠就望見沅州城牆上士兵們嚴陣以待,似乎一場大戰即將來臨。氣息越來越濃重,連五山和蒼玉都嫌惡地不願意再靠近。
“城外在打仗?”齋亭疑惑地呢喃了一句,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
若非血流成河,哪裏來這麼濃烈的血腥氣?
她擔憂地回首望向蒼玉背上的樊桐。
他始終昏迷著,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臉色蒼白如紙,長發衣袂在風中飛揚著,似乎隨時像一張薄薄的紙隨風而去,如此虛弱。
這樣的他是不能繼續在沅州城裏呆下去了,要盡快帶他離開。
可是,城外在打仗。
她不用親眼去看,也知道是哪些人在打仗。無論輸贏是哪一方,死傷流血的都是秋原國的士兵,都是她的子民。
他們在互相殘殺。
她必須阻止這一切!
可是……
齋亭猶豫地看了看樊桐,又望了望城外的方向,緊咬著唇。
“五山,蒼玉,我們快些離開這裏。”她想了許久,似乎下了決心,抬頭堅定地說道。
突然,懷裏麵的沉睡的孩子動了一下,咿呀一聲,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她,似乎是肚子餓了,將小手放在嘴裏舔著,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齋亭被這個毫無預兆的聲音嚇了一跳,笨拙地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背部,卻不知如何是好。
“五山,我不是讓你去找些給小孩子吃的東西嗎?”齋亭一急,語氣也急躁起來。
五山將頭一昂:“堂堂令獸哪裏知道小孩子吃什麼?”
齋亭無語地瞪了它一眼,向下方環視了一圈,隻見有下方有一戶人家生氣了炊煙,她趕緊抱著孩子,讓五山直接飛進人家的院子當中。
一家子老少看見一頭可怕的妖獸從天而降,嚇得連逃跑都沒有力氣,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你們不用怕,我隻是來向你們討一點東西給這個孩子吃。”齋亭微笑地對他們說道。
那些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抱住頭直喊饒命。她也不多話,自己尋進了廚房,隻見灶上有煮好的米粥,於是盛了一碗,在飯桌邊坐下來喂給孩子。
她長這麼大都沒抱過小孩子,何況是喂小孩子吃東西,不禁小心翼翼地將米湯吹涼,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一碗米湯好不容易喂完了,她才輕輕地籲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這簡直就是她做過的最有耐心的事情了。
懷裏的嬰兒吃飽了,眨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她,衝著她笑了起來。孩子純真無邪的笑容柔軟而溫暖,讓她一顆緊張的心也放鬆下來。
坐了一會兒,她在飯桌上留下了一錠銀子,抱住孩子走出去。
那一家子仍然躲在角落裏,連動都不敢動,還帶著孩子顫抖的哭聲,在秋風中有一種讓人覺得心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