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穀的山寨並不如何特別之處,隻是憑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直接依著先天生成的山洞而築成。
司空元吉的居室不過是一間大小山洞銜接著的天然洞府,洞壁兩側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火把固定著,越往裏走便並不因深入而變得晦暗。穿過三間山洞後,進入一間較小的被做為臥房的山洞。待幾人依次走入臥房山洞,司空元吉轉過身麵向幾人,開口道:“幾位先來看看床榻上的人。”說著抬起右臂,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歸塵率先走近床榻,掀起窗簾,目光瞧見床上不禁吃了一驚,隻見躺著一位年輕女子,淡掃蛾眉,瓜子臉櫻桃小口,本是位纖纖美人,但麵龐卻呈現出慘碧之色,伸指去探鼻息極其微弱,看上去像是中了什麼劇毒所致。他向司空元吉對望了一眼,道:“司空寨主,敢問這位是?”
司空元吉歎出一口氣,神色淒然道:“此女子便是拙荊了。”
沈紅蓮道:“那麼,司空夫人她是中了劇毒吧?為何司空寨主不即刻醫治呢?”
司空元吉滿臉盡是黯然:“昨日,諸位剛離開不久,我們回到寨中見到一位身著黑衣勁裝,麵部亦為黑布所遮的男子站在廳前,此人我們都不相識,那人眼中射出的神色大有恭候多時之意。我正要問明來意,那人先開口說道:‘司空寨主在下久仰大名了,此番前來的用意也不多繞圈子了,我所為的是有一事想請司空能給予一臂之力。並非如何難事,隻是懇請司空寨主不論用什麼法子,要將方才福威鏢局的鏢車給劫下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將這批貨物送到蘇州。’”
沈紅蓮等人聽了大為愕然。
司空元吉續道:“我本是已經回絕,並將咱們道上的規矩,以及我跟沈老鏢頭的交情一一呈說,為的是表明我不管怎樣都不能幫他這個忙,更何況對方底細咱們全然不知,怎能隨便答應事情。然而對方卻說看我夫人身子羸弱,應當好好休養幾日,說的甚是客氣,實則是對我夫人下了毒,同時他讓我不必擔憂,待事情辦妥之後自會讓我夫人完好如初,更加可恨的是,此人還將我剛滿三歲的孩兒也擄了去,以此為質,說完便如風一般的飄然無蹤,看來對方武功極高。我這確實是沒有辦法才……哎”他想到,自己一世重諾守信在江湖上闖下的名頭,竟在今日為著做下了此等齷齪之事而毀於一旦,又想到妻兒生命危在旦夕,不免既恨且痛,懊惱萬分。
葉歸塵道:“既如此,司空寨主並非言而無信之徒,隻是出於他人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需怪不得你。”
“錯就是錯,多說無益。我也無可辯駁。”
“那司空寨主又為何不隱瞞此事,反而將一切據實以告呢?”
“我司空元吉,雖為綠林中人,但自認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是自己所為,敢做便也敢當,如若裝作不知,作那小人之態,那我就更沒臉活在這世上了。妻兒於我固然重要,護他們周全是我的責任跟本分,但若為了私人利益,而背信棄義損害他人,恕我萬萬辦不到。”
沈紅蓮聽司空元吉如此說,感激萬分:“司空寨主大義,紅蓮萬分佩服。請放心,我們定當全力以赴查出真相,護貴夫人和孩子平安。”
葉歸塵反複思量之後也有了計較,便對常木夕道:“我看,這件事多半又是上次那幹人所為,還要請常兄示下,咱們貨物固然重要,眼下當以保全他的妻兒周全才是最要緊的,你不必再隱瞞了,告訴我這人究竟是誰?他到底意欲何為?。”
進來看到司空夫人的情狀,常木夕便已知道定是然烏所為,他之所以沒有告訴葉歸塵然烏便是兩次三番惹出禍端的罪魁禍首,隻是為了不讓葉歸塵記起前世的種種,盼他安然度過此生,可是然烏一次次地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兩次都要牽涉旁人生死,實在超出了自己的預想。如不盡早將他繩之以法,必將有更多無辜的人受此牽連,遭受無妄之災。
計議已定,常木夕對在場人眾道:“司空夫人所中之毒的毒性暫且穩定,沒有生命之憂,大家不必擔心。至於孩子,在下可以肯定眼下也是安全的,因為我知道這幕後的始作俑者是何意圖。大家不妨先坐下來,聽在下講個故事吧!”